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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群芳录》卷二 雾隐湖畔 节

fu44.com2014-08-31 14:22:43绝品邪少

正文卷二 雾隐湖畔第一章 第一美人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蜀山陡崖峭壁,异峰突起,山涧一道瀑布飞流直下,落到谷底溅起朵朵水花,急流被巨石所阻,形成巨大的回旋,发出阵阵轰鸣,山间终年云雾缭绕,若隐若现。  山麓,一片古朴而典雅的建筑环山而绕,袅袅烟火婀娜上升与云雾交缠,鳞次栉比的建筑错落有致,合理的布局使其与自然完美的溶为一体,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这正是蜀山剑派的心脏-剑花宫。  剑花宫三面环山,飞鸟难过,唯一的出口就是正前方的大门,易守难攻。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这里是蜀山最大的瀑布,经崇山峻岭,纳山河百川,终在此得到发泄,乌濛磅礴的气势,惊天动地的吼声,震耳欲聋。  不远处一座精致的亭台,与瀑布遥相对应,半边连壁,斜依半空,偶然一看犹如空中楼阁,亭台上方龙飞凤舞地写作三个字“听雨轩”骨力雄劲,筋肉丰实,笔锋之间洋溢着泱泱王道之气。  华灯初上,唐梦杳坐在亭内,面前檀木桌上放着一杯温茶,茶盖倒放桌上,檀香如麝如馥,夹杂着一丝幽幽茶香。  唐梦杳,蜀山剑派剑花宫当今主人,是继一代圣僧神秀大师,魔门绝代天骄钟师道之后,当今武林的绝代宗主之一。  十多年前,唐梦杳惊鸿一现,却留下了一段不朽神话,其绝世风姿倾倒了整个武林,“第一美人”之称至今长盛不衰。  她一只玉手撑着下颌,黑白分明又似蒙上一层迷雾的动人双眸静静的打量着眼前蔚为壮观的景象。  她眉目如画,肌肤赛雪,远山含黛的秋水瑶鼻,玫瑰花瓣似的樱桃小嘴,以及曼妙而婀娜的体态显露出来的娇慵散懒的丰姿,既显清丽脱俗的绝世风华,又显美艳妩媚的迷人风情。  头结云鬓,上面嵌着一支翠绿步摇,额前的刘海轻薄透明,云鬓懒梳,缥缈如蝉翼,更强调了她完美的瓜子脸形和朦胧而明亮的美眸。  修长优美,纤浓合度的娇躯,配上绮罗紫色宫装,使她显得高贵而典雅,有一种超乎众生,难以攀折,高贵华美的姿态,罗裙掩盖了她的全身,却藏不住那惊心动魄的体态,胸前高耸的双峰完美得让人难以置信,粉腿香臀在罗衣的包裹下形成秀挺而夸张的曲线,突起处如突峰怒突,窄小处不堪一握,玲珑凸凹,令人心荡神摇,举手投足间又显得凛然不可侵犯。  那独具女性典雅的优美风华,像是与天地融为一体,亘古存在。  她喜欢这里的宁静。  宁静以志远,淡泊以明志。  她喜欢这里的华丽。  那万马奔腾的景象每每让她有一种明悟。  “噗噗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小姐,小姐”她身后响起一个惊慌的声音。  “什么事这么慌张?”  唐梦杳微微有些不悦,她一再告诫这小丫头遇事要冷静,可那对她似乎没有丝毫用处。  一位面容极美,骨肉匀称,身形婀娜,身着翠绿长裙的美丽少女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南诏攻打唐门,唐门向我们求援。”  “哦?”  唐梦杳一声轻吟,绝美的娇颜浮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秦清正在碾磨马上就得煎熬的药材,那专注的神情像在护理新生的婴儿一般,由于质地坚硬,她清秀的额上已布满了汗珠。  “啊”一声惊呼,碾棒滑落,砸在她白嫩的手上,纤纤玉指溢出丝丝血迹,连忙将小手送往嘴中吮吸,那樱桃小嘴令人砰然心动。  “嗯”一声轻微的哼声让她芳心一震,依她的估计他应该还要过几天才会醒来,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伤得如此严重竟然还可以活下来。  “水水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像一个疲惫的旅者,在漫无人烟的荒漠缓慢的爬行,除了当空烈日,就是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荒漠,而我随时都可能倒下去的感觉变成了无意识的喃呢。  秦清来不及思索,慌忙打了一碗水,把他扶正,让他半卧床头。却见他满脸汗珠,左摇右摆,怎么也喂不进去。  她不由一恼,这家伙真是不好照料,连昏迷中也如此不塌实,小嘴一抿,秀眉微蹙,似乎是在思索如何才能把水给他灌进去,那可爱的模样令人爱煞,可惜无人欣赏。  把心一横,粉脸上呈现一丝嫣红,坐在床头,几次伸手去抱他的头,又一次次缩回,银牙一咬,终于鼓足勇气将他的头扶到自己胸前,让她难过的是那该死的头在她双峰间不停的摇摆,那亲密的接触让她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一手掐着他的下巴,让他动弹不得,另一手端起水碗小心翼翼地喂了进去。  那碗水干了,她只觉得手酸脚软,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心里如释重负,像是完成了一件最艰难的工程。  我依然在沙漠中执着的前进,我所有的力量早已用尽,只是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强制支撑着,我知道只要我一倒下去,那我就永远也站不起来。  终于,我还是坚持不住了,在我即将倒下的瞬间。  “滴”的一声,水!我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我发狂似的向声源处奔去。  虽然只是一小口,却比这世上所有的财富都更珍贵。  蓦地,大地一阵颤抖,一阵嘶鸣,马,那是马的叫声,我欣喜若狂,终于,终于,这该死的沙漠终于到了尽头。  望着眼前广阔无垠的大草原,我还没来得及有任何遐想就栽了下去。  我不知道在这些非人的日子里,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人不到那种绝境,永远也无法体会人自身所蕴藏的巨大潜能。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我没有睁开眼睛,却真切的感受到周围的一切,房屋外面宁静的天空,流动的白云,轻风中的草木,荡漾的碧波,湖中遨游的小鱼,无忧无虑的孩童,善良慈祥的老翁,辛勤劳作的居民。  我甚至还可以看到自己身体的七经八脉是一条循环的涓涓细流,那脉搏的一静一动,心脏的一停一跳。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涌上心头,世界还是原来的那个世界,只是我眼中的天空不一样了。那种一切皆在我手的感觉竟是那么奇妙,令人沉醉。  种种迹象预示着我已经跨越了那曾经横亘在我面前的那座高山,只是代价未免太大,太大!如果可以选择,我宁肯放弃曾经的渴望。  秦清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好几位大爷都可以下床走动了,望着他们开心的笑脸,她的心中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幸福。  时至今日,她生命中唯一的信念就是治病救人,病人的痊愈已成为她生命中最大的乐趣,每当她看到一个又一个病人在自己的帮助下恢复健康,成就和感动总是填满了她整个身心。  她轻轻地推开自己地房门,首先想到的就是看看他的伤势有无起色,来到床前,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若夜空星辰的眼睛,似一潭深不可测的泉水,让人不知不觉陷入其中,让人忍不住一探那泉水到底有多深,到底流过多少崇山,经过多少峻岭,看过多少风霜,听过多少故事。  秦清先是一惊,继而甜甜一笑,清脆的声音让人升起无限暖意,“你醒啦。”  似乎我的醒来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谢谢”她似乎有种奇特的魔力,这种神奇的感觉盘踞在我心头,让我不由再次仔细打量起她来。  这是一位娟秀的少妇,瓜子般的脸庞精致无比,她的一轮一廓都是上天的鬼斧神工,整个人显得清秀绝伦,年约二十四五,乌黑的秀发随意批在肩头,绝美的玉脸丹唇和纤长合度的粉藕莲臂相得益彰,洁白无暇的肌肤更是扣人心弦。  她最让人心动的并不是她外表的美丽,而是那种内在的与世无争的气质,热爱生命的性格,以及那份没有任何杂质的天然的纯洁,从她宁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世俗的欲望,也许她真的是误入人间的仙女。  看着她,我不由想起了我生命中最亲密的几个女人。  唐梦杳,梦的杳远,她的美丽源自于雍容华贵的绝世风华,她的美丽在这个世界上是无可比拟的,她无愧于十多年来第一美女的称号,她那颗高傲的心是一般人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她仿佛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一朵高贵的牡丹,只可远观。  花恋惜,霁闭月之花,拥浮生之梦。上天是残忍的,也是公平的,它给了她闭月羞花的容貌,七巧玲珑的兰心,却只给了她一个天生柔弱的身体。  一朵空谷中的幽兰,惹人无限怜爱。  楚云雁,一位没落世家的小姐,一位命运多桀的可人儿,她的一生没有几天是快乐的,只是在生命接近尾声的时刻才绽放出一缕芬芳,幽幽长远,晚来忽香,也许正是因为她的香气太少,才显得弥足珍贵。  一支山顶的寒梅,傲对风霜。  眼前的女人与他们都不同,她的宁静和温暖,像春天的太阳,夏季的清凉,秋天的绚丽,冬日的火炕,在她身边,你只会静静地享受生命。  一支盛开的百合,愈久愈香。第二章 山雨欲来  “参见宫主”随着唐梦杳步入大厅,厅内白花花的跪倒一片,只有她一个人傲然绰立,似慢实快间如行云流水登上主位,步履轻盈,走动间摇曳生姿,如风摆荷叶,显得高贵而优雅。  “免礼”唐梦杳檀口轻启,平淡的声音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威严。  众人站起身来。  大厅内约有七八人,都是蜀山剑派的核心,为首的是唐梦杳的两位师姐,华天香和傅青瑶,华天香主管外事,傅青瑶主管内务,两人可是唐梦杳的左膀右臂,派中事务一般都由两人处理,唐梦杳也乐得清闲,她们撑起了蜀山剑派的半边天空。  华天香性格冷傲,神态清冷,一袭银白的宫装与光彩内涵的雪白肌肤相映成辉,白衣飘飘,有若冰女再世,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是她最好的写照,真是国色天香,不愧天香之名。  傅青瑶个性沉稳,细腻温柔,一身青衣更显端庄秀丽,面上的线条轮廓有种古典的优雅美态,一张俏脸宜喜宜嗔,充满成熟美女的风味,粉颈像天鹅般优美修长,形成独具魅力的吸引力,端是个风情无限的美人儿。  其余几个魁梧大汉是三堂之主,亦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都是独当一面的高手。  “唐忠呢?”  唐梦杳无限优雅地坐落正中,其余众人分两边坐下。  “回宫主,在外边候着。”  傅青瑶那娇柔而稳重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充满磁性,那种妩媚而端庄的矛盾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统一。  即使以唐梦杳的绝世风华亦不能完全掩盖华天香和傅青瑶那无与伦比的魅力。  唐梦杳清冷的目光望向门外,淡淡地道:“让他进来。”  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汉子被带上大厅,他就是唐门总管唐忠,饶是蜀山剑派三女倾城之姿芳名无人不知,如今一睹也不由一呆,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能道其万一。  一声冷哼将他从惊艳中惊醒过来,心神一颤,全身冷汗淋漓。  “唐门唐忠拜见宫主”一股无形的气势令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像一块刀俎下的鱼肉,生不出一丝反抗之心。  华天香冰冷的眼神令他不敢动弹,他不会怀疑自己只要有一丝越轨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唐总管,贵门是什么时候遭南诏袭击的?”  唐梦杳那悦耳的声音,让他压力顿减,心灵露出一丝缝隙。  “回宫主,两天前南诏国师多摩耶率众围攻唐家堡,形势危急,门主命人保护小人突围,向宫主求援。”  “本门去唐门得花一天的时间,阁下以为你们唐门能坚持住三天?”  华天香不屑一顾的语气,表明她似乎丝毫没将唐门放在眼中。  唐忠对华天香是打心眼的害怕,但为了族人的安危却不得不鼓足勇气,反驳道:“憋门主事先已有准备,坚持三天应该没有问题。”  “好了,二师妹,你也不怕吓着客人。”  傅青瑶那绝美脸上的温和微笑,在唐忠眼中比观音大士还美上几分,“依属下之见,唐门虽为黑道巨擘,毕竟是我华夷一族,吐蕃狼子野心,南诏贸然进攻,不可不防,请宫主速速决断。”  唐梦杳流波一转,眼神在唐忠身上一扫而过,那淡淡的微笑让唐忠心底升起一丝寒意,“如大师姐所言,华师姐,就由你带人去营救唐门吧。”  不一会,倘大的大厅就只剩下唐梦杳一人,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她那纤纤影子,此时的她眼神迷离,细腻滑润的嘴唇发出一丝轻轻的叹息。  秦清把锦被往上拉了拉,让它覆盖我的身体,轻语道:“你身体还虚弱,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煎药。”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忆起往昔,不知有多久未曾享受过这般被人照顾的感觉,以前在山上自己要是生病了,照顾自己的都是三位师傅,她们应该是现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自从三年前偷偷下山,便陷入了惜惜的温柔陷阱,惜惜撒手尘寰后昏昏噩噩的过了三年,雁儿的离开方令我大梦初醒,是非得失转眼成空,回想起来真像是南柯一梦,也希望那真只是一场梦。  也许师傅对我是失望得很,否则这些年来她也不会对我如此放纵。  我此时格外想念她,却更害怕见到她。  他虽然眼睛盯着自己,秦清却明白他没有看自己,那眼神透过自己,穿过千重山,万重水,飞得很远,很远。  秦清转过身,向火炉走去。  随着她脚步的移动,我的心绪方回到她的身上。  她的裙子并未将她的脚完全掩盖,踝骨裸露在外,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洁白,那小巧玲珑的脚丫似噗玉一般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升起一种把它握在掌中恣意把玩的冲动,裙子将她两条纤细的玉腿掩藏,那并不小的裙子在臀部却显得很紧,那巨大的丰硕在它走动间巍巍颤颤,在那不堪一握的柳腰映衬下,更是万分显眼。  好美!我不由从心底发出一声赞叹。  从她背后依稀可见酥胸的侧面,那恰如其分的隆起形成完美的曲线,乌黑的秀发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显得迷人温婉。  “你是大夫?”  她娴熟的技巧显然是深谙其道。  秦清回眸,嫣然一笑,“你现在才知道?”  那百花绽放的姿态无疑是人世间最美的风景。  我不由哑然,“那我就算明知顾问吧。”  秦清小嘴一撇道:“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大姐,你怎么能一竿子都打死呢,比如我,就是标准的好男人。”  秦清瑶鼻一皱,不屑道:“好男人会被人打得躺在床上?”  熟悉她的人绝想不到温婉娴静的她竟也有如此俏皮可爱的一面。  我微微一叹道:“谢谢你救了我。”  想象着她背着一个大男人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嘴角不由浮现出一丝笑意。  秦清笑道:“你要谢就拿出点诚意,别就那干瘪瘪的几个字。”  “所谓再造之恩如重生父母,那我就认你做干娘吧,也让我以后好好孝顺你老人家。”  我不怀好意地扫了扫她笑靥如花的娇颜。  秦清哑然,怎么也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方法来谢她,半响才嗔道:“你怎么那么坏!我有那么老吗?”  “那倒不是,看你的样子说你是我小妹都没人会不信,只是怕某人又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想方设法地想占某人的便宜,为了这个世界最后一个好男人不堕落,我怎么也得洁身自好吧。”  秦清无奈道:“不要脸的人我见多了,可是像你这么厚颜无耻的,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经过多次交锋,在最终达成的双边协议中,我“屈辱”地成为她的小弟。  望着像孩子般快乐的秦清,我感觉似乎又回到了有师傅在身边的童年,那种如母似姐的亲情让我彻底开放。  经过秦清的悉心调养一个多月后,我的伤已差不多痊愈。  自从我可以下床走动开始,我就随她一起给人治病,每当那个时候,她的身上似乎多了一层圣洁的光芒,美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我终于明白为何凭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会在漕帮受到如此尊重。  漕帮位于杭州北面雾隐湖正中央的一个岛上,岛上渔猎耕作井然有序,好一个世外桃源。  岛屿的正中央是居民聚居区,简直就是一座城镇错落有致,井井有条,居民都是帮众家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每到傍晚时分,有若闹市,热闹非凡。  秦清陪在我身边,温柔地向我介绍这里的风俗,那柔美恬静的模样,显得那么超尘脱俗。当我们单独相处和有外人在旁时,她好像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般。  一阵酒香勾起了我肚里的蛔虫,一月不知酒味,对一个酒鬼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  如今再见美酒,哪不令我欣喜若狂。  我急忙冲上酒楼,还未喝酒,就只那幽幽酒香,便不能自已。  秦清一进酒楼,所有人都向她问好,那敬重的神色没一丝做作,她也不嫌麻烦的一一回应。  秦清本就是漕帮数一数二的美女,只有帮主卓天姿可与其媲美,多年寡居守身如玉,更得人们敬重,更何况她精湛的医术不知给大家驱除了多少病魔,减少了多少痛苦,更难得的是她那以己及人,无私关爱,十年如一日的真诚,在大家心中她仿佛就是天使一般纯洁善良而温柔。  酒店老板一脸疑惑的问道:“小兄弟真要喝我这里的酒?”  “什么意思?”  “小老儿的意思是阁下既然和清姑娘熟识,怎么还会来我这里讨酒,须知清姑娘酿的酒可是天下一绝,比小老儿的好了不止百倍。”  “什么?”  我差点跳了起来,对好酒的人来说,美酒的诱惑力就像是色狼碰到美女一样,“清姐,快带我去拿酒啊,真是的,有好酒怎么也不早拿出来,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难受。”  我一把抓住她的小手,风风火火地向外走去。  玉手当众被我捉住,秦清不由大羞,挣扎道:“你先放手啊,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焦急之下她却没想到她话里的毛病,那不是成了只要没人,你想怎么握都行!  酒楼众人一堂哄笑。第三章 惊鸿剑现  夕阳西下,月上柳梢。  夕阳最后的余晖染红了晚霞,给天空留下一道绚丽的色彩。  微风拂过,波光粼粼,层层细浪由远而近,拍打在岸边发出哗哗的响声。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绵延天边与皎空相接,也许那就是攀上云霄的阶梯。  北方与湖面交接处一座亭台傲然挺立,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它依然还保留着当初的隽秀。  我提着一壶从秦清那里抢来的竹叶青,欢喜异常,走进亭台一览眼前的景色竟如此美妙。  打开瓶盖,顿时满室生香,那不同于一般酒的醇香,香气中带着一分清凉,似久旱的甘霖,沁人心脾,甜而不腻,香而不俗。  一饮入口,顿时化作一股清泉,那灼热的水滴似燃烧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慢慢回味,久而弥香。  “风吹雪”秦清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从她的语气可听出她的愤怒,可即使是生气,她那细腻的声音却并不能给人带来多少压力。  “清姐,什么事?”  我转过身来,笑吟吟地看着即将发飙的她,习惯了她的温柔娴静,此时她那由于生气而胀得通红的脸颊,那幅装出来的恶狠狠的模样,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竟显得如此可爱。  “你太过分了!”  她鼓鼓的腮梆憋了很久,最终还是只说出这几个字来。  骂人,她不会,骂我,她又舍不得,她只有用那恶狠狠的眼神表明她的愤怒。  “姐,你也太小气了吧,为了这么一壶酒,就追了我大半个岛,我在你心中连一壶酒都不如吗?”  望着秦清那可爱的模样,我总忍不住撩拔她那燃烧的火焰。  “你个大坏蛋,明明知道怎么回事,要是在平时,你就是拿十壶,我眉头都不皱一下,这可是这批的最后一壶,明明知道我是专门留给苏老的,还跑来抢,明天苏老回来找我要酒,我怎么向他交代,你个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秦清越说越气,想着自己受到的委屈,泪水不由溢出了眼眶。  苏老,苏幕遮,乃漕帮当今帮主卓天姿父亲的结拜兄弟,可是如今漕帮的元老级人物,一套破风十八拳威震武林。  此老酒量不大,却嗜酒如命,一喝必醉,尤其对秦清的竹叶青情有独钟,每次回到总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秦清讨酒,不醉无归。  秦清从小无父无母,苏遮幕对她就像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秦清对他也极为孝顺,二人不是父女却胜似父女,眼看明天苏遮幕就要回来了,难怪我把她最后一壶酒偷走,她会如此不依不休。  我也不是不知道这回事,酒也可以忍住一时半会,可就是忍不住想惹她生气,那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爱煞。  我一看她居然真的流泪了,心中一慌,暗骂自己混蛋。想到她对自己的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千古罪人,不由后悔万分,忙把她眼泪擦干,自责道:“姐你别哭啊,你骂我打我都好,求你就是别哭啊!”  也许是我们自幼都没亲人,自从她成为我干姐姐后,所有母性光辉似乎一下全都爆发出来了一般,对我格外疼爱,那浓浓的亲情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填满了我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我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她更有滔滔江水,绵绵不觉的迹象,一下扑进我怀里,小手捶着我的胸膛,泣道:“你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你坏死了。”  我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拍着她的后背,真不应该和她开这个玩笑,害她如此伤心,低语道:“姐别哭了好吗?我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乖,别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安静下来。  恋恋不舍地把酒壶盖上,略一犹豫终还是递给她道:“你拿回去留给苏老吧。”  秦清小手一挥,把我的手拍开,不满道:“哼,明明知道打开的酒隔了夜就会变味,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自己喝了吧,真是个馋猫。”  说到最后不由掩嘴一笑。  我无奈地耸了耸道:“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只是你的酒实在是令人回味无穷,寻遍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与你媲美的了。”  “就你油嘴滑舌,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只是她那欣喜的模样完全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我提起酒壶往嘴里灌,任凭如何摇晃,却始终弄不出一滴酒来,仔细一看,酒壶中早已空空如也。  “小兄弟所言非虚,杨某行遍天下,佳酿过千,确无一可与此酒相提并论,小姑娘真是慧质兰心,妙手天成,不错,不错!”  我不由大震,自我跨过瓶颈,早非昔日吴下阿蒙,如今非是耳目失聪,对方近在咫尺,我却丝毫未觉,心下大骇。  那略显粗糙的声音并不悦耳,却给人一种奇异的魔力,令人生不出丝毫防范的心,无形间令人失去与之对抗的意识。  回头一看,却见亭畔湖面漂泊着一叶孤舟。  杨孤鸿斜依舟弦,手中提着一壶酒,品着刚从我那里盗来的绝世佳酿;腰间玄着一柄剑,那柄名震天下的惊鸿剑。  他的相貌很普通,如果他融入人海,也许只是转眼间,你就再也无法辨认出他来;却又很特别,只要看过他一眼,那道身影就永远难以磨灭。  他的脸很平静,就如眼下的湖面,任它雨打风吹却掀不起丝毫波澜,很难想象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动心。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蓦地从酒壶中射出一道酒泉,落入他微张的口中,滴水不溅,没有人觉得他有任何炫耀的意思,信手拈来,那纯熟的动作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习惯一般。  “多谢二位好酒相待,二位何妨移驾舟上,也让杨某略尽地主之宜。”  不是没见过小偷,而是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小偷!  不过谁也无法把他和小偷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吹雪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揽着秦清,飘然而下,不带起一丝尘埃。  杨孤鸿双目一亮,暗暗一声喝彩,那轻盈的步履非常讲究,哪怕是在空中最僻远的角度也依然是攻守兼备,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真是难能可贵!”  我淡淡一笑道:“小弟在杨兄面前班门弄斧,倒是让杨兄见笑了。”  秦清瑶鼻一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目光最后落在我们身上,巧笑倩兮道:“我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  杨孤鸿和我相对一视,不由哑然。  面对秦清,他不由露出赞赏的神色,饮了一口酒,双目微张,“以杨某的年龄当二位大哥绰绰有余,要是不嫌弃愚兄身无长物,从今以后杨某就当多了一对弟妹。”  秦清一声娇笑,甜甜地喊了声大哥,小手扶住杨孤鸿的手臂,朝我嗔道:“我现在可有大靠山了,你个坏弟弟要是再敢欺负我,看我不喊大哥打得你屁股开花。”  说到最后几个字,像是感觉不雅,不由娇靥一红。  杨孤鸿宠爱地抚着秦清的秀发笑道:“要是谁欺负你,就告诉大哥,看大哥不好好教训他。”  这不分明就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嘛!  我不由苦笑到:“都一样是弟妹,待遇咋差别这么大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苍天何公啊!”  杨孤鸿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我倒是想公平对待,奈何肚里的蛔虫不乐意,我可不敢得罪衣食父母。”  秦清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柳腰一屈,“小妹秦清拜见大哥。”  美目一瞪,像是在炫耀一般。  “小弟风吹雪拜见大哥。”  我学着秦清的模样,依样画葫芦,对她坏坏一笑,令她大恨,揪住我的耳朵气愤地道:“你个坏弟弟又来气我。”  “姐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迫不得已,连连求饶。  看着打闹的我们,杨孤鸿心底也升起一丝温馨,那是十多年前爱妻去世后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掌抵秦清后背,提气帮她疏通七经八脉,秦清只觉身体许多淤塞之处豁然开朗,有种飘然欲飞的奇妙感觉。  她虽不明所以,却也明白大哥给了自己莫大的帮助。  秦清经过杨孤鸿的开导,虽不说功力暴增那么夸张,但是如果她愿意习武的话肯定是事半功倍,以秦清的秉性显然不会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但这也对她身体大有裨益,受益无穷。  杨孤鸿又饮了一口酒,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你们这声大哥是要白叫了,大哥早就说过,虽有堂堂七尺之躯,却身无长物。”  秦清挽起他的手臂,嗔怪道:“难道大哥觉得小妹的健康就那么廉价?一点也不重要?”  杨孤鸿傲然绰立,微笑不语。  “你们虽在这里待得比我久,却未必知道雾隐湖的别有洞天,今天大哥就带你们去一探究竟。”  言罢,小舟似有生命一般,不需操纵,乘风破浪,飘然前行。第四章 心在何方  夜风习习,月光如水。  柔和的月光在树荫下投下点点斑斓。  剑花宫似一个熟睡的孩子,正沉浸在甜蜜的梦乡。  外围没一点警戒,就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数十年来蜀山剑派名震天下,大有天下第一剑派之势,如今在唐梦杳手中更是如日中天,试问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虎口寽须。  也许是常年的安逸,养成了它如今的疏散;也许是太多的骄傲,造成了它如今的狂妄。  蓦地,数十道黑影从空中掠来,悉数扑进剑花宫。  那情形像是对剑花宫异常熟悉,分别潜进各个房间,磨刀霍霍,却骇然发现倘大的剑花宫竟空无一人。  正在此时,剑花宫陡然变得灯火通明,好像时间一下从夜晚跳到了白昼。  傅青瑶含笑而立,一纵弟子与黑衣人遥遥相持。  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未使黑衣人惊慌,他们迅速的聚集在一起,没有一丝一毫的杂乱。  “仓”黑衣首领长剑出鞘,大手一挥,上百人顿时战成一团。  兵刃碰撞声,惨烈杀喊声交织在一起,清幽的剑花宫瞬间已变成森罗地狱。  傅青瑶暗自心惊,没想到这群黑衣人竟高明如斯,特别是那黑衣首领竟与自己不相上下。  剑芒一吐,一瞬间傅青瑶从不同角度刺出二十一剑,那诡异的身影变化莫测。  黑衣首领嘿嘿一笑,长剑绕身。  “叮叮叮二十一响绵绵不绝。  一阵清风,没有人看清唐梦杳是如何出现在场中,她就像是虚空中破空而出。  这超卓人物一出现,剑花宫方面顿时士气高涨,逐渐占据上风。  轻风吹动着她的紫袍,却泛不起一丝涟漪,那美得令人不敢直视的脸庞平静如水,直视前方,仿佛她超然物外,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  她就是夜空中的那一抹白色,光芒四射,超凡脱俗的身影风姿绰约。  “国师既然来了,难道还吝惜一见吗?”  优雅致极的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颤。  “世人皆道,唐宗主乃天下第一美人,今日得见宗主芳颜,方知传言不能道其万一,就此一点,不论此行结果如何,摩耶也算不虚此行了。”  随着这豪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一道伟岸的身形显现出来,正是南诏国师多摩耶。  杨孤鸿坐在舟上,斜依船舷。  眼前是一片迷茫,层层大雾,三米之外,无可视物有如红烧的晚霞在此处只是一点淡淡的红晕。  凛冽的河风刺人肌骨,不曾想八月的酷暑,此处竟有如此与众不同的景象。  秦清一阵哆嗦,身子略微缩了缩,依然抵挡不住这肆虐的寒风,小脸红白相间。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大是怜惜,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的身体,秦清突然遇袭,不由一慌,小手撑住我的胸膛,使劲想将我推开,半响之后才放弃了挣扎。  “姐,冷吗?”  我将长衫向前拉了拉,包裹住她的娇躯。  她突然想起那天他在昏迷中,自己喂他喝水的情形,不由羞红了双颊,像是怕被人发现一般,小脸像天鹅般缩了回去,贴在我胸前。  “修剑一道,首重修心,心无所依,剑亦无眼。”  杨孤鸿望着迷雾,眼神一片清明,自从遇到爱妻薰衣,他便从不曾迷失过自己,不论身在何处,他都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没有人的一生都是完美的,每一个人得到一些东西都必须放弃另外一些东西作代价,某些时候那代价却大得令人难以承受,然而当一切都成事实的时候,谁都无法选择,只是有些人开始堕落,有些人却因此而崛起。残缺是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人生或许也正是因为残缺才显得如此美丽。”  杨孤鸿回忆起自己人生中最凄凉的时刻,声音显得低沉而沙哑。  “人的一生正如这迷雾,前方是什么谁也不会知道,昨天的一切悔之已晚,只有现在才是自己真正可以把握的。最伟大的舵手,不在于他有多高超的技艺,而是那颗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永不失方向的心。”  “永不失方向的心?”  我听闻此言,不由陷入了迷惘。  我的心是否还有方向?如果没有,那它到底在什么时候失去了自己的坐标?  当我发现自己爱上那最敬重的人的时候,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让我惶恐,并不成熟的我惊惶失措的逃避,逃避她,也逃避自己。  当惜惜离开后我花天酒地,声色犬马,甚至刻意忘记那不可忘却,如果不是后来的意外,自己或许真的失去了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  当雁儿去世后,我超越了自己,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一切的时候,才发现那所有都不过是自欺欺人,我不知道我现在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原来我还是在逃避过去。  小的时候为了生存,我可以不顾一切,生存就是我唯一的目标。  跟随师傅后,刻苦练功,只为看到那一张欣慰的笑脸,那已是我生命的全部。  长大后,我迷失在感情的海洋,随波漂流,似一朵浪花,随时都有被吞噬的可能,正是我的犹豫害了惜惜,苦了雁儿。  懦夫,懦夫,我仿佛听到千万声指骂,有惜惜的,也有雁儿的。  原来自己真的是一个懦夫,我略一低头,一滴晶莹的水滴融入滚滚波涛。  大江东去,浪淘尽。  望着最后一抹晚霞,我的心由混乱趋于平静。  心中升起一声感叹。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视线的尽头,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却始终显现不出她的脸庞,不过那已不再重要。  解铃还需系铃人。  唐梦杳,我最亲最近的人。  不知不觉间,她已成为我致命的梦魇。  不知不觉间,她已成为我心中不易解开却又不得不解开的死结。  猛然间,我不由豁然开朗。  如果一切都不得不面对,那还有什么值得畏惧。  如果一切已成定局,那还有什么值得彷徨。  原来,以前她不经意间已束缚了我的手脚,是非成败终有定时,那我何必为了一个不可知的结果而畏畏缩缩。  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带上的枷锁。  生命的意义在于经历的过程,结果是这长河中的朵朵浪花,如果没有碰撞,何来那巍巍瀑布,滚滚波涛。  好的结果无疑是锦上添花,即使是坏的结果那也不曾留下遗憾,临到老时,依然有年轻的回忆。第五章 颠峰对决  唐梦杳微微一笑,如牡丹怒放般倾国倾城,即使夜空中最皎洁的明星在她一笑之下也黯然失色,天地间似再也没有何物可与之争辉。  “国师此来蔽宫不知所为何事?”  多摩耶摇头道:“宗主明察秋毫,何须多此一问呢?宗主数年来苦堪天道,始终仍有一线之差,不也是因为尘世中还有一丝牵挂吗?”  唐梦杳闻言,芳心一震。  多摩耶微微一叹,脸上出现失落之色,“摩耶本不愿与宗主为敌,就是整个南诏也不愿与大唐兵戎相见,奈何世事无常,套一句你们唐人的话说,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宗主可以理解摩耶的难处吗?”  大唐与南诏交战已进入第四个年头,每想到这次战争的起因,很少动怒的唐梦杳就暗骂不已,那该死的张虔陀,就是死一千次都算太便宜他。  天宝九年十二月,南诏王阁罗凤途径云南,云南太守张虔陀见其妻女貌美,遂调戏之,阁罗凤不从,张虔陀上奏朝廷南诏心怀异心,阁罗凤被逼叛唐,发兵攻陷云南,杀张虔陀。  天宝十年四月,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率兵八万击南诏,南诏王阁罗凤请和,仲通不许,进军至西洱河,大败于泸南,士卒死者六万人,阁罗凤无奈,北臣于吐蕃,为“赞普钟”并立碑于国门,于不得已而叛唐。  天宝十一年六月,吐蕃兵六十万救南诏,剑南兵大破之于云南,连拔三城。  如今双方已陷入战争泥潭,不可自拔。  与唐相比,南诏地少人稀,环境恶劣,经不起常年战争,而益州物产丰饶,遂妄图控制益州以补充消耗,而剑南将官多为蜀山剑派门下,蜀山剑派在益州根深蒂固,可谓蜀山剑派一日不倒,南诏难以逾越一步,因而南诏方冒险集全国高手有此行动,希望能一举铲除剑花宫。  “因缘天定,各有机缘。既不可避免,那就请国师赐教吧。”  多摩耶身形暴涨三尺,大手一挥,握住一根丈二长矛,矛头一指,快若闪电,迅若奔雷直取唐梦杳。  “铿锵”剑矛撞击的声音绵绵不绝。  她动了,但和没动一样。  她站在原地,同样的姿势,唯一不同的是手中多了柄剑。  “轰”一声巨响,尘烟散去,二人之间出现一深达数米的大坑。  “喝”多摩耶一声轻呼,化身数十幻影,漫天遍地的矛头,以唐梦杳为中心,方圆数十米,密不透风。  一道华丽的剑光,夹起一股旋风,向虚空急射而去。  剑矛再次相接。  三丈之外,多摩耶的身影显现出来,长矛斜指地下。  经过二招的试探,多摩耶此刻已清楚地明白,对方无论哪个方面都不在自己之下。  数十年来在南诏从无敌手的他一直感觉高处不胜寒,那种独在高处,一览众山小的寂寥,像毒蛇一样,一寸一寸的吞噬他的心。  面前的唐梦杳让他兴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那是在茫茫旅途,经过千万里跋涉,终于遇到第一个人的感觉。  一般人向往天道,却很少有人明白天道旅程的寂寞,千古以来达天人之境者不在少数,但堪破天道者能有几人?不少绝世高手忍受不住天道旅程的漫长困苦,堕入凡尘,或成为疯子,或自杀殉道。  也许今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长矛像是感应到主人的心情,兴奋的一声长鸣。  多摩耶长矛一展,那毫无花秀的一矛将快和狠发挥到极致,三丈距离,突破物理学原理,只眨眼见,当他再次出现,已是唐梦杳身后。  由繁入简,像他们这种高手,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不可言喻的深意,那些华丽的招式对他们来说反而是额外的负担。  唐梦杳玉手一挥,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般,一片剑影包围着那诡异的矛头,不断吞噬,最终归于消灭。  多摩耶蓦地诡异一笑,那本已消失的矛头赫然凭空再现,毫厘之间已在唐梦杳胸前。  唐梦杳那举世无双的娇颜同样一展,令人不敢直视。  多摩耶的矛头没受到一丝阻力,像空气般,穿过唐梦杳的胸膛。  “不好”他心神大震,没想到明明还在的人,竟在转瞬间成为了残影,那时间短得连他都无法分辨。  不及回头,长矛猛地向后一扫。  多摩耶感到背后一丝凉风,在身体即将被穿过的千钧一发,生死之间脑中蓦地升起一种明悟,曾经的困扰烟消云散。  多摩耶气势陡的一变。  那一刻,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望着剑上的血迹,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一战,她成全了一个劲敌,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劲敌。  之前的多摩耶虽也是屈指可数的绝世高手,但离天人合一还有不小距离,却是自己将他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与此同时,数百强弩已安装完毕,每弩十箭,一齐发射,就是漫天箭雨。  除了唐梦杳那种级数的高手,任何人都是插翅难飞,而强弩对准的正是以傅青瑶为首的众人。  为首之人大手一挥,整装待发。  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漕帮聚义堂。  卓天姿面色凝重,望着风尘仆仆的苏幕遮,眼神异常坚定,面色带着一丝决绝:“天姿虽然愚顿,但绝不可能将漕帮百年基业拱手让人。”  大厅之中,除了卓天姿,苏幕遮之外,还有“智多星”吴墉,以及号称漕帮年轻一带第一高手之称的“无情刀”尧净天。  大家都知道随着老帮主以及当时漕帮第一高手苏幕遥的去世,漕帮无论声望还是实力都跌落谷底。  遥想当年,老帮主在世,左右护法护驾,何等气势非凡。  当今年轻一代羽翼未丰,苏幕遮独支大厦,如今却面临前所未有的绝境,就是昔年鼎盛时期,能否安然度过都是未知之数,而今情何以堪。  “即使抛头颅,洒热血,属下愿死保漕帮,绝不让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尧净天深深明白眼前生机渺茫,但既然帮主已经决定,自己除了支持之外,别无选择。  那洒脱豪迈,一往直前,为了漕帮一无所顾的气势深深感染了每一个人,卓天姿也不由异彩连连,那铮铮铁骨显得如此高大伟岸。  苏幕遮与吴墉相对一视,他们先前做的由明转暗的计划恐怕已付之东流,再说他们又何偿真正抛得下漕帮这百年基业,只是他们想得更远,知道得越多,却顾忌得更多。  没有亲身经历过,没有人想象得到黑榜高手的可怕,而苏幕遮恰恰是有幸经历过的人,他微微一叹,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那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至少他们现在比自己幸福,他们还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而自己呢?  毫无疑问,放眼江湖,卓天姿和尧净天都是年轻一代中有数的高手,是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佼佼者,但与黑榜高手相比,却是萤萤之火,怎可与日月争辉!  既大事已定,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鱼死网破,要想吞掉漕帮,怎么也得让他们付出他们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代价!  “既然如此,大战在即,那就请吴老弟先把帮众家属全部撤离。”  苏幕遮暗自盘算着如何把损失降到最低。第六章 一波又起  多摩耶虽受伤不轻,但战力依然,气机牢牢锁定唐梦杳,只要她有一丝疏忽,他将不遗余力的给她致命一击,他肩上的责任太过沉重。  然而唐梦杳却让她很失望,那浑然天成的姿势毫无破绽,面对眼前门人生命受到的威胁,她竟没一丝涟漪。  弩在弦上,就在发射的一刹。  多摩耶全神贯注,最后的时刻也许是他最好的时机。  唐梦杳依然没有动,然而那数百强弩手,却在刹那间悉数倒下,一个不剩。  黑暗之中,显现出数十道身影,为首之人赫然是应该已到唐家堡的华天香。  面对眼前戏剧性的变故,黑衣首领不敢置信,近在眼前,马上就会完成的任务,却陡然间形势逆转,变得那么遥不可攀。  根据自己的最新情报,她不是已在几百里之外的唐家堡了吗?这是黑衣首领心中最后的疑问。  多摩耶刹那间便明白了一切。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她就不是蜀山剑派的第一战将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蜀山剑派所蕴涵的巨大能量,只有寥寥数人知道的周密计划,对方竟在不知不觉间先窥天机,反而布下了一个天大口袋等自己来钻,这一招引蛇出洞,端是高明无比。  唐梦杳无论在哪里,无疑都是所有人的焦点,自己也没例外,过分关注她反而疏忽了对其他人的防范,而她正是利用这一点使自己功亏一篑。  华天香便也罢了,更让他惊骇的是,唐梦杳竟能以气机掩护数十弟子近身,而不为自己察觉,这让他第一次产生了看不透一个人的感觉,或者说一直以来,她给自己的都是错觉,自己根本从来就没看透过她。  高深莫测!这四个字陡然出现在他脑海,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或许攻打剑花宫是他一生中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让数十南诏一流高手,数百南诏最精锐的战士客死异乡。  南诏武林要恢复活力,不知又要经过多少年的休养生息。  他不由一声长叹。  说来话长,其实这些都发生在转瞬之间。  此时,唐梦杳那举世无匹的绝美脸庞方浮现出一丝笑意,“国师是否仍有兴致到蔽宫一游?”  多摩耶不愧一代豪杰,一扫先前颓废之色,恢复昔日常态,大笑数声,“宗主神机妙算,摩耶哪还敢打扰宫主芳驾,就此别过,不劳相送。”  话声未落,脚下一滑,人已在百米之外。  清风舞动着唐梦杳的衣襟,那宁静的玉容不染一丝凡人的尘垢,深幽的美目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她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刚刚开始,看似鼎盛的大唐早已危机四伏,风雨飘零中的大唐,各个势力早就对它虎视眈眈,而自己还终是逃不过宿命的轮回。  三艘五丈黑色巨船驶进雾隐湖。  船上桅杆悬挂着一张绣着骷髅头的大旗,口吐长舌,狞狰无比,随着河风的舞动就似厉鬼般张牙舞爪。  船身是用最上好的铁皮制成,在巨匠的鬼斧神工下,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嵌合的痕迹,严谨的结构显得坚固异常。  数百黑衣紧身勇士整齐地站在船上,那坚毅的轮廓,沉寂的双眼,浑身散发出的杀伐气势表明他们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勇士。  谈到岭南“鬼域”天下无人不色变三分。  鬼域之主韩天下,乃高居“黑榜”第三位的超卓高手,纵横江湖二十年来,未尝一败,一杆“断魂枪”所向披靡,威震天下。  他手下四大战将,同样无一不是独当一面的高手,更使他如虎添翼,雄霸岭南,威震八荒。  鬼域欲从南疆往中原发展,第一站无疑就是杭州,杭州历史悠久,文化厚重,物产丰饶,商业发达,无人不对其垂涎三尺,漕帮也正是以杭州为基地,其发展才如此迅猛。  若漕帮识趣便罢,要是不识时务,他将采取血腥手段,彻底铲除这条地头蛇,以达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之效。  自一统南疆后,不知有多少年未曾有人再见识过鬼域的手段,也许不少人已将它淡忘,那今天就用鲜血唤醒他们沉睡的记忆。  山雨欲来风满楼。  秋风中,春泥中,似乎都可嗅出那血腥的味道。  漕帮上千弟子聚集在总坛堡内,严阵以待,虽久闻鬼域凶名,年轻的他们却并未感到害怕,反而更有一种挑战极限的激情。  堡外,昔日有若闹市的居民聚居区早已空空如也,帮众家属已全部撤离。  苏幕遮站在南门之上,望着湖面越来越大的船影,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报”一个蓝衣劲装汉子,小跑上城楼。  “说”苏幕遮面无表情,依然注视着那绿色的水面。  “属下找遍了岛上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清姑娘的踪影。”  那汉子喘着粗气,脸色疲惫,他们小队奉命寻找秦清,已经连续两天未曾休息,把整个岛掀了个翻,却仍然一无所获。  苏幕遮微微一叹,事到如今,那干女儿也只得听天由命了,“全体注意,从现在起进入战斗警备状态,任何不听指挥者,擅离职守者杀无赦。”  大手一挥,墙下一根枯木一分为二。  “总护法神功盖世,属下等誓死追随。”  帮众全振臂高呼,响彻云霄。  船靠岸边,众黑衣勇士一跃而下,直前奔去。  他们等这一天很久了,他们也需要一片天空,挥洒自己的血汗,而南疆实在太小。  相对于城墙上众人的激昂,他们显得平静无比,只是那过分的平静反而更显异常。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真的勇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也许是他们见过更多的鲜血,也许是他们经历过更惨淡的人生,勇士已不能完全概括他们的内涵,或者“死士”两字更为恰当。  死士,不知死为何物,死有何惧!  死士,士为知己者死,死有何憾?  赫连通提着他最顺手的百斤重锤,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血红的长衫,血红的长发,以及那颗血红的心,在他的眼中,这些人和蚂蚁没什么两样。  有“屠夫“之称的赫连通确实至名归,死在他手中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作为鬼域得力战将,他的勇猛确实无人能及,然而他的嗜杀却更令人心惊,他在南疆的凶名比起鬼域之主韩天下更有过之,提起他的名字,连三岁小孩都不敢放肆。  今天,注定又是不平静的一天!第七章 一触即发  卓天姿并不笨,相反,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  她深知漕帮昔日的辉煌已是昨日黄花,风光不再,要想漕帮在群雄逐鹿的格局中占据一席之地,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提高漕帮的整体实力。  在外,她通过漕帮唯一的元老——苏幕遮,与各方势力打通关节,苏幕遮也凭借其良好的人际关系,出色的交往能力,并没有让她失望,给她争取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内由吴墉负责经营各地商行,给帮内提供强大的资金支持,由尧净天训练帮内武士,提高他们的战技和配合能力。  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在老帮主卓不凡,及苏幕遥相继去世之后,曾有人预言,当初威名赫赫的漕帮,将在五年之内,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卓天姿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给了当事人当头棒喝,予以了有力的反驳,如今的漕帮虽无昔日的声望,却是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卓天姿从严治帮,严厉清除帮内害群之马,“铁血红颜”之称不胫而走。  如今江湖中人提到“铁血红颜”卓天姿,无人不对其赞誉有加,大夸其有乃父遗风。  正当她意筹满志,春风得意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从云端跌落谷底,虽在八月的酷夏,她却感觉她的心比十二月的冰窖还要寒冷!  近十年来,一直敛藏行迹的“鬼域”重现江湖!  这个消息在短短的数天,震惊了大江南北。  南疆第一豪门“鬼域”无疑是当今武林最雄厚的势力之一,也是武林中最神秘的门派。  “鬼域”只有短短二十年的历史,但其风头之劲,早已超过了许多数百年的高门大阀。  ‘鬼域”的历史就是韩天下传奇的一生。  二十年前,年轻气盛的韩天下少年得志,约战七门八派三十六位高手,竟无一败绩!  “铁剑门”的一位长老技不如人,弃剑认输之后,突袭韩天下,韩天下一怒之下,一枪将其挑下山崖!  从此,“铁剑门”颁布追杀令,全力追杀韩天下,同时另外几位输于韩天下的门派,自感颜上无光,更觉韩天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有朝一日他羽翼丰满,那时江湖又何来他们容身之地?于是武林中又多了一个“剿韩联盟”誓将韩天下斩于剑下。  一个人实力超群,他很容易成为英雄,但若强得连所有人都感到害怕,并没有相应的势力给与他足够支持的时候,英雄和恶魔仅仅是一线之差!  韩天下虽艺高胆大,奈何寡不敌众,在几大门派的追杀中曾无数次险些丧失性命,但也正是这种刀口舔血,非生即死的生活造就了他的野兽般的灵感,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磨练了他的意志,锤炼了他的技艺,杀人与被杀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这个世界原也就是那么简单,弱肉强食!  谁也不曾想到,三年的追杀,非但没有杀死韩天下,反而成就了他的辉煌,亦见证了一代宗师的成长足迹。  之后,韩天下南下苗疆,创建“鬼域”短短一年便横扫南疆,成为南疆第一豪门!  没过多久,以“铁剑门”为首的几大门派灰飞烟灭,永久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就是这个世界铁一样的定律。  自此,“鬼域”名震天下,韩天下高登黑榜。  但没有人知道“鬼域”究竟位于何地,鬼本身就是飘摇不定,无可捉摸的,或许知道“鬼域”在何地的也就只有真正意义上的鬼。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卓天姿非常敬服韩天下,每个少女心中都总有一个英雄梦,而韩天下无疑是英雄中的英雄!  或许也就只有韩天下能在那样的境遇中逆水行舟,虎口锊须而不为虎食。  卓天姿深知,十年前韩天下便有不费吹灰之力灭掉“剿韩联盟”的实力,十年之后的韩天下,漕帮绝无力与之对抗。  但是她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可以出卖漕帮以换取安宁,苟且偷生,倘若那样,漕帮便如“铁剑门”一样,永远成为历史,并打上一个无法洗刷的屈辱烙印,略有起色的漕帮便会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日。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却无法逾越她自己的门槛。  她卓天姿,卓不凡的女儿,活,是站着活;死,也得站着死!  既然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一死,那她还有什么害怕的?  如果能安然无恙地度过今天,漕帮便不再会是昨日的漕帮,可与“鬼域”抗衡的漕帮,天下没有谁不会对其另眼相看。  如果今天便是漕帮的忌日,那自己何妨将它的葬礼举办得更加隆重,有“鬼域”前来送终的漕帮,天下间也没有人会将其忘记!  所以,一开始,她就义无反顾的作出了决定,看似她是在拿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可是谁会明白自己的用心?  卓天姿伸手松了松披风在颈部的系带,英姿飒爽。  她一身黑色劲装,显现出玲珑凸浮的身段,外套红色披风,又完全藏住了她身后诱人的身姿,只是颈项露出一片欺霜赛雪的雪白,那瓜子般的脸庞,那挑剔的眼神可看出她很骄傲,很自负,鼻梁微曲,令人感觉她是一个很理性,意志坚定的女人。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卓天姿抬头看了眼那抹彩霞,那也许就是她人生中看到的最后一个夕阳,怎能不让她格外留恋!  说到底,她终归还是一个人,一个普通人,更何况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若非大贤大愚,有几人能真正看破生死?  赫连通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上为首的几人,也就只有那个老头能让他有一丝心动。  他向来不分辨是男人女人,老人小人,俊人丑人,在他的眼中只有两种人,那就是活人和死人。  “域主有令,再给你们最后一刻钟,那火球落山之时,若再不打开城门,列队迎接,鬼域一旦入主,鸡犬不留。”  赫连通挥舞着他的巨锤,威风凛凛。  赫连通更希望对面那群废物不要投降,否则自己千里迢迢,专门从南疆跑来这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屁都还没放一个。  在南疆确无趣至极,习惯了打架斗狠的他,被人当菩萨一样供着,还有谁那么无眼跑来找他打架,几个兄弟被自己缠得无奈,偶尔的切磋又哪里有真正杀人来的爽快,今天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机会,他又怎能轻易放过!  今天的太阳似乎走得特别慢,这已是赫连通第十次抬头,可是那混球离山顶还是有一线之差,恨得他直骂娘。  他身后数百鬼域死士,一改先前的沉寂,一个个都像是择物而食的猛兽,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那随时都有可能转化为可怕的杀戮。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卓天姿,苏幕遮,尧净天,吴墉漕帮四巨头站在城墙之上,同样在等待那即将到来的一刻,只是他们的心却一分分的往下沉。  对方就是一支利箭,随时待发,始终以最好的状态擦拭利刃,谁都可以想象得到那雷霆一击会是怎样的力量。  而己方却是很多人热汗连连,当空烈日就是一盆悬在头顶的火炉,蒸发着他们那一丝丝耐心。  这一刻,每一个人都觉得是那么的漫长。  卓天姿对吴墉点了点头,吴墉快步而去。  夕阳落下山顶的一刹,“轰”的一声巨响。  “杀”赫连通大吼一声,一马当先,朝苏幕遮奔了过去。  随后众人蜂拥而上,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第八章 花妖媚仙  随着那声巨响,卓天姿等人无一不脸色大变,他们绝没想到鬼域手中竟有如此神物。  火炮,最近才发明出来的新式武器,一旦发射成功,方圆数十米化为灰烬,威力巨大,乃战争特别是攻城利器,官方对火药控制极为严格,更别提这种战略意义异常重大的火炮,平常人连听都没听说过。  玄宗首睹火炮之威,先是惊骇莫名,继而欣喜若狂,大叹道:“大唐若有此神器五百门,边境无忧矣!”  挥毫笔墨,写下“神武”二字,于是此种火炮便命名为“神武将军”军队也就只有西北朔方军,北方范阳军,及西京禁卫军有此数门。  不知“鬼域”究竟是通过何种途径得此神物!  卓天姿原本打算,等对方靠近,以城墙为阻,以投石机发射巨石,而后以黄油焚烧枯木,待敌方阵脚大乱,再以强弓射杀之。  谁知计划远没变化快,她原本的计划不可谓不可行,但那威力奇大的一炮,打开了城门的防线,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得不让她阵前改变应战方略。  “列阵”卓天姿大喝一声,被眼前景象惊呆的众人方回过神来。  红,黄,蓝,绿四旗壮士手持长矛,迅速结成一道弧形防线,阻住“鬼域”众徒的攻击。  赫连通早就盯上了苏幕遮,这些人中就以苏幕遮功力最高,也只有他方可与自己一敌。  赫连通挥舞着巨锤,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尸体支离破碎,“屠夫”本色尽显无余。  血花染红了巨锤,溅到脸上,与鲜红的衣服融为一色,而他却毫无所觉,仿佛就是从地域中出来的一尊死神。  苏幕遮眼看一众弟子在自己面前横死,不由牙眦欲裂,从腰间拔出长剑,大喝一声,与赫连通站在一起。  漕帮众弟子功力随不如“鬼域”众人,但在卓天姿的指挥下,进退得当,首尾呼应,一时间竟不见败相。  尧净天却是如鱼得水,游斗在鬼域众徒之中,得心应手,他功力虽不若赫连通,但对付这些普通角色却是绰绰有余,剑下亡魂不下十人。  “鬼域”众人首功无效,亦收轻敌之心,在为首之人的指挥下布阵成一支巨矛。  矛头由最精锐的战士组成,一阵冲锋,实力的差距顿时显露出来。  最锋利的矛遭遇最坚固的盾,结果会是怎样,无人得知。  但若盾的坚固远远不如矛的锋利,那答案却是显而易见。  “蓝组,左边,扰乱尾部。”  形势岌岌可危,而卓天姿却镇定自若,不见一丝惧色,她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那气定神闲的姿态,端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蓦地,一声娇笑响遍全场,声音虽小,每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小妹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怎么也和这些鲁男子一般打打杀杀,还是来和姐姐做个伴吧。”  那媚声细语,销魂蚀骨,每个人的心弦都不由被她扣在手上,那种销魂荡魄的感觉从心底酥到骨头。  手底一松,一道魅影向卓天姿急射而去,竟无人阻挡!  本是实力悬殊的群体,而漕帮却在卓天姿的指挥下进退自如,负隅顽抗,卓天姿若被擒,其余之人将如无头之虫,溃不成军,那人显然深明其中的道理。  卓天姿和尧净天同有所觉。  他们自幼便一起练功,对彼此的习惯知之甚深。  卓天姿长剑向上一挑,与此同时尧净天大刀一劈,配合得天衣无缝。  就在将要击中那黑影的瞬间,避无可避之际,那黑影却突然消失不见。  尧净天身子一轻,一股巨大的力量击中前胸,身不由己的倒飞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大口鲜血急涌而出。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感到挫败。  漕帮年轻一代第一高手的光环,让他曾以为除了黑白两榜那般超卓高手之外的任何人自己都有一拼之力,然而现在残酷的事实证明他错得是多么的离谱。  什么漕帮年轻一代第一高手,他暗自一声苦笑,遇上真正的高手竟无一丝反抗之力,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坐井观天究竟是多么的可笑。  胸骨断裂,那非人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钢牙一咬,集中全身的力气冲了上去。  他虽然知道,自己微弱的力量无疑是蚂蚁撼大树,但他那骨子里的倔劲容不下自己的懦弱。  他,尧净天,就是死,终身也与懦弱二字无缘。  却骇然发现自己如碰到一股无形的气墙般,浑身动弹不得。  那黑影抄手卓天姿之际,同样惊骇莫名,那万无一失的手到擒来,竟然抓了个空。  “小姑娘什么不学好!偏偏来抢我的美人。”  我揽着卓天姿柔软的纤腰,大手在她的披风之下不安分的活动,轻轻的捏着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蛮腰,与那黑影遥遥相对。  由于那人速度过快,从事发到如今,众人看到的都只是一道黑影,此刻她停顿下来,方露出其本来面目。  一袭半透明的黑色云纱长裙,其间的沟壑峰岭隐约可见大概的轮廓,那隐约的诱惑惹人无限遐思,那裂衣欲出的饱满酥胸,那若隐若现的玲珑玉腿,煞是惊心动魄,如雾里花,水中月,叫人永远看不真切,想伸手触摸,却又怕如泡沫般破灭。  再往上一看,却让任何人的眼睛都无法再移动分毫。  那是一种勾魂摄魄的艳丽,尤其是那成熟至极的诱人风情,能轻而易举的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一身雪白的肌肤,好似从没经历过阳光的洗礼,丰满的娇躯在薄纱中透出惊人的曲线,足以让任何男人难以自持。  她盈盈俏立,远山含黛,不施一丝粉黛的绝美脸庞,特别是那微挑的嘴角,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配上隐藏在薄纱之下曼妙的玲珑,只要是男人就会兴起一种把她纳入怀中,登榻寻欢,用无尽的激情和撞击去蹂躏她的冲动。  她最动人之处不是她的媚视人烟,放荡形骸,而是那微挑的嘴角,那清理脱俗的绝世风华中透出的那份婉约含蓄的诱惑。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她那不可抵挡的魅力中的时候,一个不恰当的声音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响起。  “花妖,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该不是被那小白脸给迷住了吧?”  赫连通一锤击退苏幕遮,向她催促道。  虽然每次都会为他那不友好的口气付出惨重的代价,但他就是看不惯她那幅只要她一点头,所有男人都会乖乖的去舔她脚趾的神情。  世人皆知“鬼域”四大战将均是当事超卓高手,但除了对“屠夫”赫连通略知一二之外,对其余三人均是一无所知。  甚至还曾有人怀疑,所谓“鬼域”四大战将纯属子虚乌有,根本就是韩天下为壮大其声势而故弄玄虚。  当然,没有人敢质问韩天下,韩天下对此也是笑而置之。  这也成为如今的一个迷,不过多数人还是相信前者,毕竟以韩天下的身手和身份没有必要,也根本不屑虚张声势。  “鬼域”之所以神秘,就在于别人对它的不了解,就在于韩天下有能力将所有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别人不知道,但赫连通却深知花妖的可怕,也许在他们四人中,花妖不是功力最高的,但倘若他们四人中只有一人能活下来,那个人一定是花妖无疑!  花妖的可怕在于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最强力的武器,除了她自己谁也不会知道,她身上究竟都藏了什么!  更何况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姿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销魂荡魄,而那时也正是那个人魂飞魄散之时。  她那天生媚骨,视行妖冶,对所有的男人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即使以韩天下之能,也不敢轻易挫其锋。  “花妖”花解语,绝代妖娆!  花解语冰冷的目光,令赫连通浑身一颤,不敢再看,手上发狠,似要把所有的怒气都转移给苏幕遮。  她冷冷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从她眼下救走那个女人的男人,他似乎没什么特别,但她却分明感受到他的不一样。  她所遇到的人,无不将她视若毒蛇,就是她最爱的韩天下,对她也是敬而远之。  红颜祸水,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不知道她是该恨自己本身的长相,还是该恨这世上所有男人都是意志薄弱的下半身动物。  十年,她等了他足足十年!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珍贵的十年。  韶华易老,岁月不再。  十年了,他对她仍和当初一样,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但他却不敢接受她。  她知道那是为了什么,因为她自身也正在经历着,他害怕他会沉浸在自己的温柔,迷失在自己的肉体,防碍他的修行,阻止他踏上通天之路。  她深深明白,堪破天道,对踏入天人之境的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许多人抛开七情六欲,就为不在天道旅程中走错方向。  眼前的男人,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没有那种有欲望而又胆怯的矛盾,他看着自己的眼光中虽充满着欣赏,但她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的也只是欣赏。  她不禁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修道首重修心。  进入他们这种境界的高手,心性的修为绝不会太过淡薄。  虽然她同样很讨厌那些挥之不去的苍蝇,但她更无法容忍一个男人居然完全无视自己的美丽。第九章 勾魂摄魄  我见过的绝代佳人不在少数,陪我长大的三位师傅更是艳若尘寰,她们中任何一个都堪称倾国倾城。  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长大,我对美女的欣赏近乎于挑剔,能被我称之为美女的人应感到多么的骄傲。  美女!这样的一个本是赞誉的词,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她,已远远超越了美的极限。  相对于师傅的高贵,大师傅的端庄,二师傅的冷傲,她是另一种与之都不同的美丽,但却同样都是那么诱人。  师傅,唐梦杳的美丽源自于她的高贵典雅,她那种超然物外的绝世风华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那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气质让任何人都升不起一丝亵渎。  花解语,她的美丽来自于她勾魂摄魄的媚态,她无疑是所有男人床上最完美的恩宠,她那无穷的诱惑就像黑洞一般吞噬一切,而那份隐约含蓄的诱惑更容易彻底撩拔起男人的火焰。  如果说师傅是让我顶礼膜拜的女神,那么她就是我只想把她压在身下尽享欢娱的神女。  她们,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此刻,我忘了她是鬼域高手,她在我眼中变成了一个一丝不挂的美艳女神,那笼罩着她身体的薄纱,完全遮不住我的目光,那蒙蒙胧胧的姿态,更平添几分神秘,我仿佛看到了她那浑圆高耸的白嫩乳房,那红豆似的樱桃,幻想着自己的巨大的分身正沉浸在她丰嫩股间,而她极尽能事的应承我的恩宠,胯下之物不由傲然勃起,正抵着卓天姿那微翘的圆臀。  “啊”那舒爽至极的美感让我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朦胧中,“恩”她风情万种的发出一声销魂蚀骨的呻吟,那柔媚至极的姿态,让我把持不住,几乎喷射出来,那若有若无的声音让我的血液彻底燃烧,双手按住怀中美人坚挺的小腹,分身在她红色披风下的股间研磨轻插,虽隔着两层布料,但那前所未有的快感让我迷失在欲望的海岸。  花解语淡淡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旁人无法看清的深意,那旖旎的幻境顿时烟消云散,看着怀中秀目红润的卓天姿,我不由冷汗淋漓。  卓天姿满是愤怒,美目中射出愤恨的光芒,这该死的男人,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侮辱自己,她奋力挣扎却被他的大手钳得死死的,浑身使不出丝毫力气,他那根大东西还不停的往自己身体里钻,难道他真想在此时此地就占有自己?她想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该死的变态,她心里恨恨的想着。  自己的清白就这样断送在这个淫贼的手中,她似乎看到每个人都看着他正在对自己的轻薄,那屈辱的感觉让她抬不起头来,一向骄傲得像公主一般的她曾几何时遭受过这样的羞辱?  总有一天,自己要亲手宰了他以雪今日之辱,卓天姿银牙一咬,她从来没这般恨过一个人,即使是对要毁她家园的韩天下,杀了他们无数弟子的赫连通,她也不曾如此强烈的恨过。  偏偏下身传来的酥麻快感竟让她身体有了自然的反映,虽然不曾察看,但她知道,自己的股沟早就湿水淋淋。  她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那淫荡的声音,决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丑态,更不能让身后的淫贼获得征服自己的快感。  而我却无暇关注她,望着花解语那微翘的小嘴,我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着了她的道,幸亏她适可而止,要是她真的继续下去,我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么说来,我还真得感激她,我不由苦笑连连。  她是能让我产生强烈欲望的女人,但自己绝不可能失控到险些将卓天姿李代桃僵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地宣淫的地步,显然是她动了手脚。  而其余之人却未受其影响,可见她刚才的诱惑仅仅是针对我一人的,而没波及其余任何人。  她,已将她自己的魅力发挥到收发自如的境界,否则,以她那颠倒众生的魅力,若不经过她刻意的收敛,恐怕这些凡夫俗子早就争先恐后的冲了上去,刚才我受到的压力非亲身经历,绝难想象。  也许,所有人都低估了她的实力,包括自以为最了解她的韩天下。  须知我已进天人之境,解开心结之后,更是突飞猛进,虽然刚才我是在失神之际被她暗算得逞,但她那无意中表现出来的实力绝不会在韩天下之下。  她,身具“媚惑天下”的超卓实力,区区“鬼域”四大战将,岂能道其万一。  她隐藏之深,除了她自己,天下恐怕再难有第二个人知道。  花解语那娇媚的声音让所有都难以自拔,幸好她有意收敛,否则这里恐怕早就因为她而成为森罗地域,“刚才姐姐给你的小礼物,弟弟还满意吗?”  水汪汪的媚眼射出一道勾魂摄魄的艳光。  这个小男人竟敢小瞧自己,不给他一点厉害,我就不叫花解语,她对自己刚才的杰作很是满意。  一接触到她的眼神,我心神再一次巨震,刚刚安分的分身又不由猛的一跳。  卓天姿被这猛的一顶,吓得面无人色。  我却没时间解释,面对眼前的绝代尤物,她任何一个动作都有可能让我万劫不复,我不得不全力对付。  “弟弟那么紧张干嘛?难道姐姐就那么可怕吗?”  她楚楚可怜的神情显得无比委曲,泪眼花花,一张幽怨的俏脸,仿佛让人觉得我就是那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  自从花解语的出现,双方的龙争虎斗嘎然而止,眼中除了她再无别物,她就成了所人的一切。  漕帮众人似乎都忘记了她是敌人,只要谁对她不敬,便明知是死,也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我无视众人要将我分而食之的眼神,但是望着她那清幽寂寥的美态,虽明知那是装出来的,即使我再恨她,也说不出半句狠话,“姐姐要是真拿我当弟弟,那就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要是一直这样,小弟可不敢担保不会心脏破裂猝死,那时姐姐可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我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委婉的回应了一句,让她早生花发,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让人特别窝囊。  对她,我真是没有任何办法,打?多半是打不赢,何况谁会动则和女人大打出手,更何况是她,谁又忍心下得了手。骂?和女人骂街是男人最无风度的表现,我怎么也是个有风度的男人,更何况谁舍得骂她!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其实,美人对白发的恐惧程度远比名将要大得多。  早生花发,美人迟暮。恐怕是一个女人最害怕的事情。  七窍玲珑的她怎会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只是她并不打算计较,在她看来,我这种无力的反击就像是小孩的执拗,那种无法反抗大人的撒娇,“不知道弟弟有没有兴趣和姐姐打个赌?”  和风煦煦,波光磷磷。  碧波轻摇着巨舰,就像母亲轻抚着孩子一般。  韩天下负手站在甲板之上,他冥冥中有一种预感,自己定会不虚此行,正是因为这种感觉,他才毅然北上。  韩天下四十多岁,正是一个男人生命最辉煌的年龄,一双鹰眼炯炯有神,深不见底,方正的国字脸刚毅异常,表明他经历过无数的风霜,那种成熟的沧桑又透出雄霸豪迈之气。  他随便往哪里一站总有一股藐视天下的豪情,他的霸道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深有体会。  虎背熊腰,挺得直昂,天下间似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压弯他的腰。  对于前方的交锋,他丝毫不感到担心,倒不是他太过信任赫连通或者花解语,而是他相信自己。  除了他那杆横扫天下的“断魂枪”他和许多男人一样,生平最好的东西就只有那杯中之物。  酒,似乎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越是不一般的男人越是对它情有独钟。  酒,好像就是男人的象征。  一壶好酒,就像是一个美人,酒需要品,而女人需要怜。  韩天下不近女色,只好酒,他骗得了天下所有人,却骗不了他自己。  他虽然不近女色,但是他喜欢女人,只喜欢一个女人,否则那个女人也不会一直盘旋在他心间。  他不会接受她,也不能接受她,为了武道的极致他可以抛开有可能成为阻绕的一切,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信念。  于是,他将这一切都转化在酒中,他喝酒时,亦在品尝他心中最大的秘密。  后浪推前浪,那重重叠叠的细浪融在一起,拍打着巨舰,使其左右摇晃。  今天的隐雾湖颇不平静,它似乎知道此地的龙争虎斗,一改昔日的娴静亦推波助澜起来。  一叶扁舟却丝毫未受其阻,如履平地,纹丝不颤。  杨孤鸿那修长的身影绰立舟上,身畔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不是秦清还有何人?  那柄名震天下的“惊鸿剑”依然挂在腰间,看不出丝毫特别。  那曾是他最亲密的战友。  但是当爱妻去世后,那就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他之所以这样玄着它,不过是多年的习惯。  他已记不清他的剑有多少年未曾出鞘,十年?或许更久!  孤鸿,他是一只落单的孤鸿,是熏衣收留了他,当熏衣去世后,他又成了形单影只,他,又开始了浪迹天涯。  孤鸿,或许这个名字就注定他要孤独一身。  看清来人,韩天下不由动容,天下间很少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动容,但他,注定是一个例外。  那淡然得不泛一丝涟漪的气质,天下间只有一人能将它诠释得如此完美。  “杨孤鸿”“韩天下”两人目光相视,不由一阵狂笑。  两个名重天下的男人,两个同样孤独的男人。  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了解那种感受,那种知音的感觉让他们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般。  了解对方,就如同了解自己。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高处不胜寒,毫无疑问,他们是真正站在高处的人,至于能否胜寒,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其实孤鸿前来是和韩兄谈一笔生意。”第十章 赌约交易  “杨兄什么时候转行做商人了?”  韩天下那冷峻的脸上露出一分笑意,只是那笑容却格外别扭,被称为天下第一硬汉的他,何曾哭过?何曾笑过?  “人,不都是商人吗?”  杨孤鸿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没有人一生中从来都不缺什么,所以,人都是在用自己所拥有的去交换另外一些自己想要而又没有的,每个人天生都是商人,杨某又何能免俗!”  杨孤鸿那平淡无奇的眼睛,偶尔闪烁出智比海深的光芒,那充满魔力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般,不自觉的接受他的一切,根本没丝毫怀疑。  韩天下不由大笑道:“还是杨兄有见地,韩某倒显得落俗了,试问天下又有谁不是商人!”  他那坚定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那杨兄想和韩某做什么生意呢?”  和煦的河风吹动着杨孤鸿的长衫,向后飘动,显得飘然出尘,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使他那本就偏黄的脸更显沧桑,望着落日,他悠悠一叹,“杨某陪韩兄一战,鬼域退回南疆,三年之内鬼域不得北上半步。”  我紧紧盯着她那足以媚惑众生的娇颜,不敢有丝毫放松,“姐姐到底要和小弟打什么赌约?”  花解语轻轻的抚了一下被风吹散的秀发,那风姿绰约的身姿,就像是一副完美的画卷,娇颜一展,“弟弟干嘛还是防贼一样防着姐姐,难道姐姐不美吗?”  她那薄纱下的玉腿向内微微一收,臻首向后微仰,高耸的酥胸向前一挺,那向上微翘的小嘴轻轻一抿,看那神情像是不堪鞭挞般,令人浮想联翩,欲念横生。  真是个颠倒众生的尤物,我暗自一叹,就是因为你太美了,我才会像防贼一样!强压下丹田浮起的热流,大喊道:“停停停,你要打什么赌就快说出来,我答应还不行吗?”  花解语嫣然一笑,像是打了一场胜仗般,“这才是我的好弟弟,早点乖乖的听话不就得了嘛!其实姐姐的赌约也很简单,说来占便宜的怎么都是我的好弟弟呢。”  她玉手指了指头上的珠花,“只要你能把这支珠花摘下来,姐姐就当你一年的侍女,若是你摘不下来她流波一转,似笑非笑。  “那什么?”  我不由大急,这么一个颠倒众生的绝代妖娆留在身边,而她又不分时间场合的随时诱惑我,弄得我整天都欲念绮生,那种能看而不能吃的郁闷,迟早得喷血而亡。  与其那样,我倒不如干干脆脆的选择输。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彻底打消了我认输的念头。  “要是弟弟输了,那你就一年之内都陪在姐姐身边,乖乖的当我的好弟弟。”  她那巧笑倩兮的神情,让人感觉她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浑然忘了她背后恶魔般的光辉。  我一听,不由轰的一声,差点晕栽倒在地,天,这有区别吗?  仔细一想,还真是有区别,要是我输了,那不就成了她的跟班?  不行,为了我的自由,怎么也得奋力一搏。  这个坚强的信念支撑着我,让我没有彻底晕阙。  我一声呻吟,无力的道:“我有申诉的权利吗?”  花解语美丽的脸庞巧笑依然,笑吟吟的道:“你说呢?”  我却清楚的接收到那一丝威胁的信息,好像在说,你要是敢不接受,信不信我让你和卓天姿那小丫头,上演一场真正的活春宫。  我不由眼睛一黑,为什么我的前方没有了光亮!  韩天下站在巨舰之上,居高临下。  从他的面部表情丝毫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他仰望长空,那一抹落日的余晖在他眼中竟是如此的美丽。  与杨孤鸿一战。  那曾是他的梦想,却想不到实现得如此突然。  他的思绪不由飘得很远,很远。  二十年前的武林有着今天无法比拟的辉煌,在今天看来,那依然是一段充满神话色彩的传奇。  武林因为有了他们而更加精彩,武道因为有了他们而让人明白什么叫做武道的颠峰。  他们永远是让人仰望的强者。  正道至尊神秀,魔门之主钟师道,突厥第一高手毕玄,高丽大师晏几道,一个个震古砾今的名字铭记着一段让人无法忘怀的岁月。  神秀,禅门北宗开宗立派以来第三位虚身化物的圣僧,据传他早已将禅宗功法修习到极致,看破生死之间,超脱五行之外,是禅宗之集大成者。  钟师道,一个让整个武林颤抖的名字,一位魔门数百年来最杰出的天才,一位被一向自私自利的魔门中人共尊为主的奇男子,一位处于武道之颠的先驱者。  他们是黑白两道的骄傲。  二十年前,一夜之间,俨然天人的神秀退隐,魔道巨匠钟师道失踪。  没有人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这依然是当今武林最大的秘密。  钟师道失踪,魔门最终失去了一统的希望,三派六宗有开始了争权夺利,这也正是某些人期待的结局,一个统一的魔门强大得令任何势力颤抖。  二十年了,辉煌已成为过去。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那是一个神话的结束,却是另一段传奇的开始。  杨孤鸿,唐梦杳,凌悦仙,他们用他们的双手给武林撑起了一片天空,他们用他们的行动给武林增添了另一笔不朽的传说,他们给当时迷惘的武林带来了希望。  他们被公认为是继一代圣僧神秀大师,魔门绝代宗主钟师道之后最超卓的高手。  他们也许还没有神秀,钟师道那样破碎虚空的能力,但是他们还年轻,他们还拥有人生中最大的资本。  杨孤鸿,十年前的黑榜第一人。  当时,他的一句话便可让武林掀起惊涛骇浪。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十年前,自爱妻熏衣去世后,江湖中便没有了他的影子。  有人说他成了酒鬼。  有人说他的惊鸿剑被当作了酒资。  有人说他的惊鸿剑早已铁锈斑斑。  韩天下喜欢挑战,挑战别人,也挑战自己。  唐梦杳,凌悦仙也是当世强者,但他却不敢去挑战,也不会去挑战。  她们的美丽令他不敢出手,他害怕他会给上苍在这世上最完美的造物留下一丝瑕疵。  这是他的自信,作为一个强者的自信。  杨孤鸿成了他唯一的期待。  然而整整十年,他却像消失了一般。  在他几乎快放弃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  今日一见,他知道他已不再是十年前的他,正如自己也不再是十年前的自己一样。  韩天下蓦的一笑,低头注视着杨孤鸿,眼中闪过一道异彩,悠悠道:“这笔生意韩某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