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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子的悲哀】(1-5)作者:xings2008

2023-12-22 11:29:02

个人擅自将年龄提到16岁,若作者不同意,将道歉并删帖

 

【庶出子的悲哀】(1-5)

 

作者:xings2008
2022/07/18发表于:sis
  01

 

  妈妈娘家穷,饭都吃不上,为求活路,14岁不到就卖身与父亲,做通房丫
头。

 

  父亲其实并非贪色,之所以买下妈妈,只因为嫡妻多年无所出。

 

  妈妈的肚子很争气,入门不久就有孕了。

 

  生了我。

 

  妈妈也因此得了个名分,成为侍妾。

 

  如果不出意外,我就是金贵的少爷,将来继承家业,人生会很幸福。

 

  可惜,意外说来就来——在我开蒙的那年,嫡母突然怀了孕,孕的还是个儿
子。

 

  嫡母生了嫡子,我这个庶出子,就成了边缘人。

 

  礼法是严苛的,父亲是古板的,一切以嫡子为先,庶子靠边站。

 

  父亲是个腐儒,性格上,说好听点是读书人的正派,直接说就是书呆子的古
板、固执,拘泥于传统礼教。

 

  ……

 

  嫡母怀弟弟时,已近五十,是高危的大龄产子。

 

  产后,还没出月子,就过世了。

 

  于是,父亲就让妈妈接过了哺育弟弟的责任。

 

  当时,妈妈因为疼爱我,一直没让我断奶,所以妈妈仍有乳汁。

 

  母乳这东西,是长哺长有的,只要有人吸,就不会断。

 

  当时我已到开蒙的年纪,5岁了,眼睁睁看着原本只属于我的妈妈,只属于
我的奶汁,被另一个臭屁孩抢走,我真是委屈得哭死哭活。

 

  古板严肃的父亲可不惯着我,操起棍子就把我揍了一顿。

 

  还严厉地警告妈妈,不许再喂我吃奶,要全部留给弟弟。

 

  我不明白,原先和蔼可亲的父亲,为何弟弟一出生,就变得这么偏心。

 

  我不甘心,凭什么弟弟一出生,就抢走了父亲的疼爱,抢走妈妈的奶汁。

 

  我很生气,生了叛逆心,一心想要吃光妈妈的奶水,不给弟弟留一滴。

 

  所以,我就背着父亲,可劲的向妈妈撒娇,吸妈妈的奶。

 

  妈妈是疼我的,不顾父亲的警告,尽量满足我,弟弟吃不够奶,就喂他米汤

 

  这是瞒不过父亲的。

 

  于是,父亲被激怒了,把我绑了起来,用妈妈的尿汤灌入我口,强逼我喝尿

 

  既然我那么爱喝妈妈身体流出的汁液,那就逼我喝尿汁。

 

  尿汁和奶汁一样,都是妈妈的身体所淬炼而成的汁液。

 

  妈妈不停地哭求父亲,一次又一次赌咒发誓,绝不再喂我半滴奶。

 

  可是父亲不听,非要灌我饮尿,狠狠的惩罚我。

 

  尿汁之味太杀嘴了,我喝不下,父亲就揍我。

 

  我哭得呼天抢地,父亲就把我关在柴房,不给吃喝。

 

  关了两天两夜,把我饿得七荤八素。

 

  父亲觉得差不多了,才总算允许妈妈给我送来一碗尿汤泡饭,让我不至于饿
死。

 

  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妈妈一边流眼泪,一边喂我吃尿汤饭。

 

  妈妈一边哭,一边柔声安慰我:「乖孩子,闭上眼睛吃吧,就当这是妈妈的
奶汁泡饭。」

 

  我早已是饿得打鼓,根本无须妈妈安慰,莫说尿汤饭,就是尿汤屎,怕是也
吃得滋味无穷。

 

  吃完了这碗尿汤饭,我以为父亲就原谅我了。

 

  却没曾想,这只是我人生悲剧的开始。

 

  之后,父亲又关了我半个月,每天只给我一碗尿汤泡饭,比施舍乞丐还不如

 

  家里有个打理生活的柳嬷嬷,是嫡母的陪嫁丫鬟,也曾是父亲的通房丫鬟,
在我们家伺候几十年了。

 

  父亲吩咐她监督妈妈,不许妈妈阳奉阴违。

 

  许久之后,我才知道,就是这个柳嬷嬷,给父亲进谗言,才造成了我的悲剧

 

  这个柳嬷嬷,早就开始告诫父亲,要早为少爷做打算,别让贼人害了。

 

  她是嫡母的丫鬟,在她眼中,嫡母所生的弟弟才是少爷,而贼人就是我妈妈

 

  嫡母已死,嫡子又尚在襁褓。

 

  而庶母正当青春,还有个亲生的庶子。

 

  如何保证在父亲死后,家产不落入庶母和庶子手中呢?

 

  父亲已经五十好几快六十了,按这年代的人均寿数,可说是没几年好活了,
所以父亲听进心里去了。

 

  父亲接受了柳嬷嬷的建议,要把我训练成奴才。

 

  半个月后,父亲总算把我从柴房里放了出来。

 

  也不能说放出来,因为从今以后,柴房就是我的睡房。

 

  打那之后,我总算明白到,我不再是受宠的少爷了,甚至不是父亲的儿子,
弟弟才是。

 

  我再不能去学堂读书了,因为父亲要求我留在家里做家务。

 

  打理卫生,洗晾衣服,烧水煮饭等工夫,全都压到我头上。

 

  柳嬷嬷是调教我、虐打我的老师。

 

  她每天就拿着一根藤条,指挥我做家务。

 

  每当我做得不够好,她二话不说就赏我一顿藤条焖肉。

 

  有时候,我还要被逼吃妈妈的尿汤泡饭,因为柳嬷嬷总是向父亲打小报告,
说妈妈总是偷偷对我好,偷偷给我缝制新衣服,偷偷给我送好吃的。

 

  只要得知妈妈背地里给我好东西,父亲就发怒,强逼妈妈撒尿灌我。

 

  不过,这倒没什么,妈妈的尿汁饮得多了,我也就渐渐适应了起来,再不觉
得难喝,反而有点微妙的瘾,因为这始终是妈妈身体流出来的汁水,是妈妈的味
道。

 

  我是不怕被罚饮尿的,就怕父亲的训斥,和柳嬷嬷的虐打。

 

  我被虐破了胆,变得唯唯诺诺,胆小如鼠,再不敢忤逆父亲,不敢忤逆柳嬷
嬷,甚至不敢向妈妈撒娇,就怕惹恼父亲。

 

  原本我是开朗调皮的,最喜欢窝在妈妈怀里嬉戏亲昵,如今却被虐得转了性
子,变得恭恭敬敬的,再无一点俏皮样,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独处时总是
以泪洗脸。

 

  但又毫无办法,丝毫不敢偷偷对我好。

 

  父亲是古板固执的,认定的事,谁也无法劝。

 

  妈妈很怕对我好,会反而害了我。

 

  从这之后,我就像是爹爹不疼、妈妈不爱的野孩子。

 

  父亲冷漠严肃,而妈妈就被逼整日整夜带着弟弟。

 

  父亲的关心,妈妈的母爱,全都被弟弟霸占了。

 

  妈妈那一双大白兔似的奶子,那甜美流香的乳汁,也被弟弟独占了。

 

  唯有夜深人静时,妈妈才能借口起夜,偷摸来到柴房,陪我一会儿。

 

  就仅仅一会儿,过后就得回到父亲房里,去伺候父亲睡觉,去照顾弟弟。

 

  而我这个多余的野孩子,就只能独自熬过一个又一个瘆人的深夜。

 

  这时候,我才只有不到6岁。

 

  日子就这样过着。

 

  直到几年后,父亲生了一场大病,就此一病不起。

 

  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还不肯放心的父亲,趁着回光返照,招来几位德高望
重的乡亲父老,当众宣布,他即时休弃妈妈,且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妈妈不再是他的侍妾,我也不再是他的儿子。

 

  如此,他就再不须担忧死后家产旁落侍妾和庶子之手,可以让嫡子安然长大
了。

 

  宣布完后,他总算咽了气了。

 

  ……

 

  妈妈是穷人家出身的穷家女,嫁人后也只在家中相夫教子,毫无主见,骤然
间被扫地出门,登时愣在当场,茫然中只有恐惧在蔓延。

 

  此时的我,10岁了,能够理解父亲临死时说的话,到底意味着啥。

 

  柳嬷嬷当即当着诸位父老乡亲的面,指着妈妈和我,出口道:「张日秀,你
们两母子不再是我陈家的人了,马上收拾细软滚蛋!」

 

  没人替我们说话,乡亲们都只是冷眼看着。

 

  妈妈被这场面吓得花容失色,腿脚一软,便跌坐在地,双眼不自禁地流下泪
来。

 

  我很想保护妈妈,但长期以来的虐待,早把我虐成了软骨头,如今面对这突
如其来的场面,也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妈妈慌忙抱住我,一边自己也在哭,却一边强打精神安慰我:「好孩子别怕
,妈妈在这儿,有妈妈在……」

 

  妈妈自己心里也非常恐惧,哪有余力安抚我。

 

  妈妈娘家在很远的地方,这些年,妈妈托人打听过娘家的情况,早就得知娘
家早就散了,只剩下一间摇摇欲坠的破土屋。

 

  若真被赶出门,我们母子恐怕只能在野地里受尽冻馁之苦而死。

 

  柳嬷嬷不管这些,只管推着妈妈收拾东西,推着妈妈出门。

 

  诸位乡亲父老只管冷眼旁观,没一人出言相帮,哪怕只劝柳嬷嬷让妈妈多留
一宿,也没人说出口。

 

  妈妈和我都被推出了家门,几包细软行李也被丢了出来,散落在地。

 

  妈妈抱着我,母子俩一起啼哭,不知何处可去。

 

  却在此时,只有不足4岁的弟弟,跑了出来,边跑边喊:「我要姨娘!我要
姨娘!我要姨娘……」

 

  这一声声奶声奶气的呼唤,唤起了妈妈和我的希望。

 

  妈妈连忙放开了我,去抱住了弟弟,边擦眼泪边说道:「姨娘在呢,姨娘在
这儿呢。」

 

  柳嬷嬷跟了过来,对弟弟说:「小少爷,快回来。」

 

  弟弟犟道:「我不!我要姨娘!」

 

  妈妈梨花带雨的看着柳嬷嬷,哀戚道:「嬷嬷,求您开恩吧。」

 

  到了此时,那几个冷眼相看的乡亲父老,终于肯开口,为妈妈说情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着,最终提了个可行的方案,让妈妈留在陈家,给
弟弟做乳娘,也让我留下做家奴。

 

  于是,柳嬷嬷顺阶而下,听从了诸父老的提议。

 

  柳嬷嬷对妈妈说:「张日秀,看在小少爷的面子上,老娘可以让你留下,但
往后你要敢有二心,休怪老娘立即扫你出门!」

 

  「是,是,是,我一定一心一意对少爷好。」妈妈欢喜无限,泪痕未干的脸
上,霎时间绽出笑容,梨花带雨又带晴的样子,好看之极。

 

  接着,柳嬷嬷又对我说:「小子,看在你妈份上,就姑且留你做家奴吧。」

 

  「谢谢嬷嬷。」我真心实意地道谢。

 

  柳嬷嬷却冷笑道:「哼,蠢货,谢谁都不懂!你该谢少爷!」

 

  「儿子,来,快说谢谢小少爷。」妈妈连忙抱着弟弟,侧过身来,让弟弟对
着我。

 

  「谢谢……小少爷。」我心略有别扭,明明半小时前,弟弟还是弟弟,一转
眼却变成少爷了。

 

  柳嬷嬷可不管我咋想的,她一脚踢在我膝弯处,把我踢得踉跄一下跪到了地
上。

 

  接着,她又拧住我耳朵,恶狠狠道:「蠢货,你还以为你是金贵的大少爷啊
?我陈家只有小少爷才是少爷!你只是个贱奴才!奴才谢主人要跪在地上磕头!

 

  我耳朵吃痛,呜的一声,差点又要哭出来。

 

  看着我又被虐了,妈妈眼中装满了心疼,可是又不敢出口劝柳嬷嬷轻点手,
只好对我焦急道:「好孩子,不哭,乖,快给小少爷磕个头吧。」

 

  于是,我就乖乖的磕了头,向弟弟谢恩。

 

  就这样,妈妈和我两母子都得以留下来,不用害怕露宿街头,受冻馁之苦。

 

  这让我们都对弟弟存了感激之心,尽管他还幼小,但正因为他,才迫使柳嬷
嬷改了主意。

 

  此后,妈妈对弟弟的心态,渐渐生了变化。

 

  在此之前,妈妈照顾弟弟,多是出于无奈。

 

  在此之后,妈妈对弟弟变得亲近了许多,发自内心的疼爱他,隐约间大有视
如己出之意。

 

  我对弟弟的态度,也变了些,起码不再敌视他了。

 

  我和妈妈都不知道的是,我们的这个变化,就是父亲一手策划休妻弃子的大
戏想要达成的结果。

 

  父亲是偏心得离谱,但虎毒尚且不吃儿,他弄了这一出休妻弃子的大戏,不
是想弄死我和妈妈,而是希望通过这戏,彻底弄死我和妈妈争夺家产的心思,并
且感恩弟弟。

 

  这几年,父亲都在思考怎么保护弟弟,在临死时,终于伙同柳嬷嬷,策划了
这出休妻弃子的表演。

 

  那几个父老乡亲,都是父亲生前串通过的,否则凭妈妈青春嫩白的身体,只
怕这头被赶出门,那头就有土财主招揽妈妈过门了。

 

  在我和妈妈被赶出门的那一刻,弟弟跑出来留住妈妈,也是柳嬷嬷故意放出
来的。

 

  弟弟是个只有4岁的小屁孩,天天吃着妈妈的奶汁,按他对妈妈的依恋,只
要得知妈妈即将离开,肯定是要哭喊着挽留妈妈的——这些都在父亲的预计之内

 

  计划很成功,堪称完满。

 

  我和妈妈都丧失了名分,我身份变成了家奴,妈妈身份变成了乳娘,再没资
格继承父亲的遗产。

 

  而且,妈妈对弟弟存了感激之意,会因此而保护他、照顾他。

 

  而我和妈妈的恨意,却全部指向了父亲这个死人。

 

  得出这结果,父亲肯定瞑目了。

 

  02

 

  父亲的爷爷,是前朝的秀才公,当时门楣光辉,家境富足,置了上千亩的田
产。

 

  不过,儿孙不争气,三代下来,就剩两百亩了。

 

  父亲虽是个读死书的,但八股文写得好,本有希望复光门楣。

 

  只可惜,世道沧桑,皇帝说没就没了,科举也取消了。

 

  幸好,还有两百亩的祖田,大小也是个地主,一家人总算衣食无忧。

 

  如今父亲死了,这两百亩田,自然就是弟弟的财产。

 

  父亲下葬后。

 

  乡公所派人来办理遗产继承、户口造册。

 

  遗产包括两百亩良田,一座四合院。

 

  继承人是弟弟陈冠华,监护人是柳嬷嬷。

 

  户口造册,户主是陈冠华,柳嬷嬷登记为姨母,妈妈和我都登记为长工。

 

  另有一个老男仆,也是登记为长工。

 

  趁这机会,柳嬷嬷顺便把我名字给改了。

 

  我本叫陈冠盖,被改成了张盖,随母姓。

 

  柳嬷嬷说,既然我不再是父亲的儿子了,就再没资格姓陈,也没资格使用冠
字辈。

 

  这是要彻底消灭我对父亲遗产的觊觎之心。

 

  我当然不懂柳嬷嬷的用意,反而因为能跟妈妈姓而高兴。

 

  而妈妈很清楚这是加给我的屈辱,可也不敢反对,经历过前些天差点被扫地
出门的恐惧之后,妈妈已变得如惊弓之鸟,对柳嬷嬷敬畏之极。

 

  妈妈是没见地的,只要能有一口饭吃,能养活我这亲儿子,就无他求了。

 

  此后的日子,我的境遇并无任何改善。

 

  仍是白天劳碌家务,夜间睡在柴房。

 

  甚至更差,因为柳嬷嬷是个恶毒的老婆子,对我动辄打骂,不给饭吃。

 

  之前父亲在生时,他尚且念着一丝父子情,很少饿着我。

 

  而今柳嬷嬷当家,再无丝毫顾忌,把我当狗一样使唤,却只给我鸡一样的饭
量。

 

  我再不能上桌吃饭了,每餐只能和那个老仆一起,蹲在厨房,吃主人吃剩下
的所剩不多的剩菜剩饭。

 

  因为这是规矩,贱奴才不许和主人平起平坐。

 

  幸好,妈妈会时时给我送好吃的,有弟弟平时吃的蜜饯零嘴,还有妈妈自身
的奶汁。

 

  就算被柳嬷嬷发现,也没事。

 

  因为柳嬷嬷是惩罚不了妈妈的。

 

  弟弟非常依恋妈妈,柳嬷嬷敢虐待妈妈,他就敢哭喊撒泼。

 

  柳嬷嬷能罚的只能是我,但我不怕,大不了挨一顿藤条、吃一顿尿汤饭而已

 

  相比于挨打和饮尿,我更怕挨肚饿。

 

  不过,我这心思不能表现出来,让柳嬷嬷察觉,否则她绝对会改变惩罚方式

 

  我学精了,懂得演戏给人看,装作很害怕挨打、很抗拒饮尿的样子,让柳嬷
嬷看得舒心。

 

  但其实,我早已经爱上妈妈的尿味了。

 

  我甚至觉得,妈妈的尿汤,比乳汁更有风味。

 

  妈妈的乳汁从未断过,至今依旧哺育着弟弟。

 

  不过,弟弟日常也吃饭的,所以通常吸不干妈妈的乳汁,所以夜间妈妈偷偷
来柴房看望我时,会喂我吃奶,补充一些营养。

 

  不过,我毕竟身体要发育了,总是吃不饱,所以还会问妈妈要尿汤吃。

 

  妈妈也知道,就算加上她偷偷给的零食和乳汁,还是不够填满我肚子,可也
无可奈何。

 

  柳嬷嬷看得太严了,妈妈很少能偷到口粮给我。

 

  在我无知得可笑的脑子中,妈妈的尿汤和乳汁一样,是能填饱肚的。

 

  妈妈心疼得要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顺着我意,撒尿喂我喝,把尿尿当成
了自欺欺人的安慰剂。

 

  欺骗了我的肚子,也欺骗了妈妈对我的怜惜之心。

 

  然而,相较于外面的穷苦之人,我这还算好的了,虽然时时吃不饱,但起码
不会饿死。

 

  这些年,年年少雨,岁岁歉收,把好多穷人都逼得卖田卖地,甚至卖儿卖女

 

  乡里的其他土财主,大都藉此灾年,大赚了一笔。

 

  如果父亲仍在生,可能也会捞一些灾难财。

 

  可惜没有如果,我们家没有独当一面的男主人,管家的柳嬷嬷只是个妇道人
家,能保住现有的田产,已经很了不起了。

 

  在此难熬的年岁里,这个不完美的家,是妈妈和我的唯一依靠。

 

  若是逢年过节的日子,这个家,甚至会向我展示温情的一面。

 

  就如弟弟过生日。

 

  弟弟生日那天,我可以敞开了肚子吃,而且还会有几块油淋淋的大肉。

 

  甚至,当我给弟弟磕头祝寿时,柳嬷嬷还会替他赏我个包着铜元的红包。

 

  有时候,我会很幸庆,能够留在这个家里,不必像外面的穷人那样,天天为
一顿饭发愁。

 

  但有时候,我又会很不忿,眼睁睁看着弟弟抢走了妈妈。

 

  每当见着弟弟抱住妈妈的长腿撒娇,窝在妈妈的怀里嬉戏,攀着妈妈的乳房
吃奶,我都会心里发酸,酸的发疼。

 

  我虽知道,妈妈更多是为了让柳嬷嬷给我一口饭吃,才如此照料弟弟的,但
我这心肝仍是不由自主的发酸发疼。

 

  ……

 

  春去秋来。

 

  在半饥不饱和劳劳碌碌之间,我长到了20岁。

 

  在柳嬷嬷的精心呵护和妈妈的悉心照顾之下,弟弟也够16岁了,他身体发
育得很好,身高已经超过了我。

 

  我干得比牛多,吃得比鸡少,当然长得瘦弱个小。

 

  妈妈也足34岁了,却是风韵盎然,妩媚无边,比年少时还要漂亮。

 

  虽然柳嬷嬷吝于施舍我吃的穿的,却对妈妈很大方——妈妈名分上只是弟弟
的乳娘,但柳嬷嬷给她的待遇,却一直是姨太太的标准。

 

  一直以来,妈妈只须照料好弟弟就行了,其余杂事都与她无关。

 

  就算是烧热水这么简单的家务,柳嬷嬷都不许妈妈动手。

 

  早年时,妈妈心疼幼小的我做家务太苦了,会插手相帮,可柳嬷嬷是坚决不
许的。

 

  要是妈妈不听话,柳嬷嬷就操藤条打我,以此威胁妈妈不许帮手。

 

  妈妈纵然心疼欲死,也无可奈何,怕极了对我好,反而会害苦我。

 

  而且,当家里另一个老仆老得干不动了,而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时,柳嬷
嬷宁愿亲自动手,也不许妈妈帮忙。

 

  妈妈一直不理解,为何柳嬷嬷会这般金贵她。

 

  直到近年,妈妈提出要和弟弟分房睡,被柳嬷嬷否决,妈妈这才得知,柳嬷
嬷之所以如此金贵妈妈,是因为她将妈妈视为弟弟的娘妻了。

 

  娘妻,是年长的女子,给年幼的男孩做妻子。

 

  早年如娘亲一般照拂小丈夫,待小丈夫长大了,才为小丈夫生儿育女,尽到
为人妻的责任。

 

  柳嬷嬷丝毫不古板,反而贼精贼精的。

 

  很早之前,柳嬷嬷就在琢磨这事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虽然妈妈是做过父亲的侍妾,但柳嬷嬷不在乎这茬,只在乎妈妈和弟弟并无
血缘关系,况且早在十年前,父亲就将妈妈休掉了,如今早就再无干系了。

 

  而且,妈妈长得标致靓丽,关键弟弟还非常依恋妈妈,所以,这事正好合适

 

  至于将来,弟弟是独宠妈妈,还是另娶她人,就将来再说吧,柳嬷嬷老了,
管不了那么长远。

 

  而妈妈对此事的抗拒,并不在柳嬷嬷的考虑范围内。

 

  因为我是妈妈的最大软肋,柳嬷嬷只要拿我做威胁,妈妈就毫无反抗之力。

 

  多年来的虐待和奴役,让我长成了一个没骨头的窝囊废、唯唯诺诺的贱奴才

 

  柳嬷嬷的一声喝骂,就足以把我吓得双股颤颤,站都站不稳。

 

  我甚至不敢直视柳嬷嬷的眼睛。

 

  我是又蠢又懦弱,但并未傻透,尽管妈妈每天都对我强颜欢笑,但我也隐隐
约约猜得到,柳嬷嬷和弟弟对妈妈打的啥主意。

 

  毕竟,弟弟都16岁了,还每天每晚和妈妈同处一室,这傻子都能看出蹊跷
来。

 

  我不知怎么办。

 

  我想不透若是弟弟占有了妈妈,会是个什么情况。

 

  但我心中很明确的讨厌这事成真。

 

  偷偷带着妈妈远走高飞?这念头我根本不敢想。

 

  在我浅薄的认知里,这个家是我和妈妈的唯一依靠。

 

  ……

 

  柳嬷嬷也不年轻了,已过60岁了。

 

  她虽然仍是精力充沛,可也害怕自己会突如其来的病倒。

 

  她这年纪的人,许多都是说没就没了。

 

  如今的弟弟已是小男子汉,有自己的主见,别人寻常害他不得。

 

  所以,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日下到地府,见到主母和老爷,也能交代得
过去。

 

  倒是还有件事,让她略感遗憾。

 

  就是弟弟至今仍未拿下妈妈。

 

  柳嬷嬷为此特意问了弟弟的想法,得知他是非常喜欢妈妈的,只是妈妈不从
,他又舍不得霸王硬上弓,才一直没有得手。

 

  况且,妈妈为了守住最后一道线,早已经不惜亲手给弟弟撸鸡吧了。

 

  所以,弟弟对目前的亲昵程度,是满足的,并不急着彻底占有妈妈。

 

  柳嬷嬷一听就笑了,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弟弟对着妈妈的身子,馋得流口
水的色样。

 

  接着,柳嬷嬷自说时日无多,希望尽快看到弟弟成家立室,好让她到了地府
,也能对主母和老爷有所交代。

 

  于是,两人达成了一致,计定后,立即找来了妈妈。

 

  柳嬷嬷负责唱黑面,恐吓妈妈,威胁要把我赶出家门,让我饿死街头。

 

  而弟弟就唱红面,一边劝柳嬷嬷别这么绝情,一边又向妈妈许诺好处,绝不
委屈妈妈,会给妈妈名分,让妈妈做侍妾。

 

  听到给名分,妈妈顿时眉梢一动。

 

  妈妈原以为,弟弟纯粹是馋她的身子,就算得到了,也只是个没名没份的通
房侍女。

 

  没曾想,竟是做妾。

 

  至于做嫡妻,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因为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而妈妈连娘家都没了,何谈做嫡妻。

 

  而且,按理说,做妾也是不咋合适的。

 

  毕竟妈妈今年已经34岁了,而弟弟才16岁,两人的年龄差距大得太离谱
了。

 

  但弟弟仍是愿意给妈妈一个名分,可见他确实很迷恋妈妈。

 

  弟弟是妈妈从小带大,对妈妈非常了解,妈妈只要动一动眼眉,他都能把妈
妈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

 

  此时,他就一眼看出了,妈妈的意动。

 

  于是,他又加了把劲,拱了把火,说他才16岁,未来几年都不会娶妻,只
会独宠妈妈。

 

  但独宠什么的,对妈妈没什么吸引力,妈妈对此不屑一顾。

 

  相对于稚嫩的弟弟,柳嬷嬷更晓得如何诱惑妈妈。

 

  柳嬷嬷拿出我做诱惑,说只要妈妈做了妾,那就相当于少夫人,至少未来几
年内,在弟弟正式娶妻之前,妈妈都是家中的主母。

 

  那么,妈妈想要给亲儿子一点好处,自然是可以的。

 

  一听见这个所谓的好处,妈妈再也没法淡定。

 

  妈妈最心疼的是我,最愧疚的也是我。

 

  因为我在这个家里,过得实在太苦了,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夫,却得不到一
顿饱饭,才20岁,就熬得像是40岁的。

 

  妈妈心疼于我的苦,也愧疚于没能力带我过好日子。

 

  若是能够带给我好处,弥补我,妈妈愿做任何事。

 

  但妈妈毕竟不是当年的无知少女,她清楚口头上的好处,是虚的。

 

  所以,她希望先得了好处,再行圆房之事。

 

  柳嬷嬷觉得妈妈太得寸进尺了,习惯性的要拿我做威胁。

 

  不过,弟弟很在乎妈妈的感受,就止住了柳嬷嬷,并且答应了下来。

 

  这又引来妈妈的一顿感激。

 

  其实,早在弟弟性觉醒、又不能和他分房睡的时候,妈妈就几乎认命了。

 

  寄人篱下,有何拒绝的本钱,委身于弟弟,只是迟早的事。

 

  但弟弟毕竟是妈妈奶大的,妈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就一直严守着最后一道
线,一直不肯从了他。

 

  不过,妈妈心底也明白,这道线是守不住的,被突破是迟早的。

 

  只是能拖就拖罢了。

 

  妈妈原以为,是要给弟弟做通房的,没名没份。

 

  却没料到,弟弟居然这般钟情她,要纳她为妾,还能借此带给儿子好处,这
完全是意外之喜。

 

  ……

 

  弟弟和柳嬷嬷许诺给妈妈的好处,有三个,一是每天都给我饱饭吃。

 

  二是让我从柴房搬到东厢房,晚间睡觉可以睡在温暖舒适的床铺里。

 

  三是给家里添个奴仆,帮忙家务,减轻我的负担。

 

  都是小恩小惠,但于我而言,确实是天大的好处。

 

  其实,我们家早就该添个新奴了。

 

  因为家里那个老仆,早就老得干不动了,去年冬天,还因为受了风寒一命呜
呼了。

 

  添奴其实很简单,现在年年闹饥荒,从穷人家买个小孩回来伺候,花不了几
个钱。

 

  新买回来的奴仆,是个18岁的小伙,叫做王狗蛋。

 

  他年纪比弟弟还大了两岁,可个子却矮了弟弟一头,又瘦又矮,一看就知是
常年没米下肚的。

 

  他来到我们家后,每餐至少能吃到半碗白米饭,甚至还有些带肉的骨头,这
让他幸福极了。

 

  所以,他很感激,做事尤其卖力。

 

  这确实帮我分担了很多工夫,让我轻松多了。

 

  我这境况突如其来的改善,让我感激弟弟和柳嬷嬷的同时,也充满了不解。

 

  直到有一天,柳嬷嬷唤我和狗蛋到堂屋。

 

  堂屋就是北房,也叫正房,坐北向南,是弟弟住的。

 

  妈妈是弟弟的乳娘,故也随弟弟住这屋里。

 

  屋里,弟弟坐着饮茶,眼却盯着妈妈的背影看。

 

  妈妈背着门口,站在镜前,整饬着仪容。

 

  我打眼一看,觉得今天的妈妈尤其好看,穿着一身漂亮的新旗袍,头上簪着
精致的发髻,脸上画着端庄典雅的妆容,手上还多戴了几件精美贵气的玉饰。

 

  妈妈透过镜子,看见我来了,便转过身来,对我温柔的笑道:「儿子。」

 

  我只觉得,妈妈的笑容中,有种莫名其妙的羞怯之意。

 

  这一瞬间,我脑中嗡的一下,彻底反应过来——妈妈被弟弟占有了!

 

  原来我待遇变好,是妈妈用身体换来的!

 

  难怪昨晚妈妈没来看我……

 

  我脑袋在「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见,直到柳嬷嬷踹了我一脚,我才醒过
神来。

 

  「蠢货,你耳朵聋了是吗?叫你给少爷和少奶奶太太磕头,没听见吗?」柳
嬷嬷恶狠狠地揪住我耳朵骂道。

 

  面对柳嬷嬷的凶厉,我本能地颤栗,再无心思索弟弟和妈妈之间的事,甚至
意识不到妈妈正是柳嬷嬷口中的「少奶奶」。

 

  我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不停地磕起头来。

 

  狗蛋也磕起了头,不过他比我伶俐,懂得一边磕头、一边说好听的话:「奴
才给少爷、少奶奶磕头啦,奴才给少爷、少奶奶请万安啦。」

 

  于是,柳嬷嬷又踢了我一下,冷冷的骂道:「你这蠢货,瞧瞧人家狗子嘴巴
多乖,多学学。我们家养你这么大,还不如养条狗呢,狗都知道吠两声,你倒是
个哑巴!」

 

  「嬷嬷……」这是妈妈心疼又怯懦的声音,欲言又止,想阻止柳嬷嬷糟践我
,又不太敢。

 

  对我好,反而会害了我,这是妈妈多年来形成的思维定势。

 

  不过,今日起,情况有点变化了,妈妈已是弟弟的侍妾,身份金贵,无须太
畏惧柳嬷嬷了。

 

  弟弟握住妈妈的玉手,轻轻地揉着,给了她勇气。

 

  于是,妈妈深吸一口气,说:「嬷嬷,不许打我儿子!」

 

  柳嬷嬷一怔,错愕地看向妈妈,又看向弟弟。

 

  弟弟说:「看我干嘛,听少奶奶的。」

 

  柳嬷嬷沉默了一会,却突然笑了出声,啧着嘴巴调侃道:「啧啧,老话说的
好呀,有了媳妇忘了娘。」

 

  弟弟嘻嘻一笑,站起来,走过来,扶着柳嬷嬷,扶她坐到椅子上,嬉皮笑脸
道:「嬷嬷说的什么胡话呢,我哪敢忘了您。」

 

  柳嬷嬷双手夹住弟弟的手,似叹息又似欣慰地说:「少爷,我老啦,也没几
年好活了。临死前还能看到你成家立室,够瞑目了。」

 

  「别瞎说,你一定能长命百岁。」弟弟说。

 

  柳嬷嬷摆了摆手,左右想想,又说:「少爷,你听我一句劝,媳妇可劲儿宠
着,行。但她儿子终究和你没关系,可别惯着,知道吗?」

 

  弟弟点头道:「我晓得的。」

 

  接着,柳嬷嬷又对我说:「盖子,你妈是少爷的妾,少爷娶妻之前,你妈就
是咱们家的少奶奶,可以适当给你点照顾。但你记住咯,你不是少爷的种,你永
远是个下人,是个奴才,懂吗?」

 

  我脑中是茫然的,内心是酸痛的,我宁愿不要这种照顾,也不要妈妈被弟弟
霸占了……

 

  「蠢货!」柳嬷嬷见我愣愣的不答话,便又黑起了脸,厉声骂道:「我问你
话咧!又聋喇!」

 

  我瞬间又被吓到了,磕磕巴巴地回道:「是,是,是,我懂,嬷嬷,我懂的
。」

 

  柳嬷嬷对我冷「哼」一声,又对弟弟说:「看吧,我说得对吧,这贱货就不
能惯着,不骂不打就不会动了。」

 

  弟弟笑道:「嗯嗯,嬷嬷说得对。」

 

  妈妈向弟弟投去了幽怨的眼神。

 

  于是,弟弟便对妈妈说:「没事的,盖子又不蠢,能教好的。」

 

  柳嬷嬷见此,又笑了起来,一拍弟弟的屁股,说:「行啦行啦,和媳妇恩爱
吧,我这老太婆懒得管你们啦。」

 

  ……

 

  因为弟弟和妈妈的喜事,我和狗蛋都被赏了几块铜元,还准许我们休息半天
,有工夫也留到明天再做。

 

  狗蛋欢天喜地,揣着那几块铜元,跑了出门,给家里送去。

 

  他家在邻村,不远。

 

  那几块铜元,足够他家里人吃几天白面馍馍了。

 

  休息,若放在以前,我会很开心。

 

  但今日,我心却涩涩的,涩得发疼。

 

  我茫然的回到自己睡房,趴到床上。

 

  直到被褥湿了一大片,我才恍然,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哭了许久。

 

  我抬头看窗户,外面的天色已昏沉了下来。

 

  过了一会,狗蛋自房外唤我:「盖哥在吗,嬷嬷叫你去堂屋。」

 

  我赶紧爬起来,抹了抹脸,出去问狗蛋道:「嬷嬷叫我干嘛?咱俩今天不是
可以歇着吗?」

 

  狗蛋回道:「不知道呢。你快去吧,别惹嬷嬷生气。」

 

  我点点头,快步走了去堂屋。

 

  这个点是吃饭时间。

 

  堂屋里,柳嬷嬷正在把饭菜端上桌。

 

  而弟弟已经拿着筷子,夹着肉往自己嘴里送。

 

  妈妈却站在门边,左顾右盼,似是正在等人——等的就是我。

 

  妈妈见了我,立即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朝我迎过来,说:「好孩子,快,进
屋坐,吃饭啦。」

 

  我不胜惊疑,这是何意,我能上桌吃饭?

 

  打从父亲死后,我就再没在堂屋的饭桌上吃过饭了,至今有十年了。

 

  这十年来,都是待他们吃好了,我才能进屋收拾碗盘,端到厨房去,吃剩下
的残羹冷饭。

 

  妈妈见我踌躇不前,便按着我肩,轻轻推我前行,说:「别怕喇,少爷点头
的,今晚让你一起吃。」

 

  「哦。」我明白了,这又是妈妈委身于弟弟换来的好处。

 

  妈妈甜甜地笑道:「是每当过时过节都可以一起吃哦。」

 

  「哦。」我内心酸涩,完全高兴不起来。

 

  柳嬷嬷斜眼瞥了瞥我,冷道:「真是个蠢货,吃饭都不知道积极。」

 

  面对柳嬷嬷的冷脸,我本能的缩起了脖子。

 

  妈妈却附在我耳边低声道:「别管她,有妈妈在呢。」

 

  我咬着嘴唇,内心翻涌着酸水,我宁愿今天挨肚饿,也不想上这饭桌吃饭。

 

  吃饭时。

 

  有凶恶的柳嬷嬷在,我很局促,捧着碗,双手都不敢碰到桌子,更不敢夹桌
上的肉菜,只是默默地低头扒饭。

 

  妈妈知我胆小,也清楚我一时半会转变不过来,便不叫我夹菜,而是由她亲
手把肉菜夹到我的碗里。

 

  不过,我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饭。

 

  「妈妈,儿子吃好了。」我放下碗时,妈妈才堪堪给我夹了两块肉而已。

 

  妈妈却拿起我的碗,想给再盛一碗饭,说:「才一碗哪够饱呀,妈妈给你再
盛点。」

 

  我摇了摇头,接着站了起身,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儿。

 

  我朝弟弟和柳嬷嬷躬身说:「少爷、嬷嬷,奴才告退。」

 

  弟弟只随口「哦」了声。

 

  柳嬷嬷对我抬眼一瞥,吩咐道:「吃饱了就早点歇着,明早早点起,今天很
多工夫都没做咧。」

 

  我回了一声「是」,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这间堂屋,我一点都不愿多留,一想到昨晚,弟弟就在此间占有了妈妈,甚
至将来的每日每夜,弟弟都将会在此一次又一次占有妈妈,我就心如刀绞。

 

  出来后,我坐在东厢的石阶上,坐在黑暗中,默然酸伤。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见柳嬷嬷从堂屋里出来,招呼狗蛋进屋收拾碗盘。

 

  狗蛋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就捧着一堆碗盘,端去了厨房。

 

  然后,狗蛋又来东厢找我,叫我一起吃剩菜剩饭。

 

  他冷不丁看见我就坐在石阶上,吓了一跳,「盖哥你咋了,咋不声不响坐这
儿,差点没吓死我。」

 

  我没回话。

 

  他也不在意,接着说:「今天主子们吃剩的肉特别多,快起来吧、盖哥,咱
们去厨房开饭咯!」

 

  我勉强一笑,说:「你吃吧,我不吃了。」

 

  「咋啦,不吃咋行……」狗蛋转念一想,却是想通了,羡慕道:「哦,我知
道了,刚才嬷嬷叫你进堂屋,原来是让你一起吃饭啊。啊,也是,你妈成了少奶
奶,少爷就是你后爹,真好。」

 

  狗蛋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回厨房那边去了,路上还在喃喃道:「如果我也有
这样一个妈就好了。」

 

  是啊,弟弟是我的后爹……这句话,让我又不禁流下泪来。

 

  哭着哭着,我看见柳嬷嬷又从堂屋里出来了,手上还提着个便桶。

 

  柳嬷嬷提着便桶,走到堂屋西侧的西北角。

 

  那角落是西耳房,是个茅厕。

 

  柳嬷嬷把便桶里的粪溺倒入茅厕后,又提着便桶走到井边,从井里打上水来
,开始洗刷便桶。

 

  我习惯性的想上去帮忙,但一动时,却发觉腿脚早就坐麻了。

 

  而柳嬷嬷刚开始洗刷不一会,狗蛋正好从厨房出来,看见柳嬷嬷,便急脚迎
上去,说:「嬷嬷,您老歇着吧,便桶让我洗。」

 

  柳嬷嬷乐得如此,把便桶、刷子都交给他了。

 

  于是,狗蛋就蹲在地上刷便桶。

 

  柳嬷嬷就站在旁边,郑重道:「狗子,这是两位主子用的马桶,一定要刷干
净咯。要是两位主子明天和我说马桶有味道,老娘扒掉你的皮,晓得不?」

 

  狗蛋一边刷,一边笑道:「嬷嬷放心,我肯定把主子的马桶刷得比我嘴巴还
干净。」

 

  柳嬷嬷被逗得笑了一下,啐道:「滚你个狗奴才,你以为你嘴巴多干净咧。
老娘都嫌你嘴脏,甭说两位主子。」

 

  狗蛋又笑道:「是是是,我是要刷得比嬷嬷您的嘴巴还干净。」

 

  柳嬷嬷「呸」了一声,抬脚踹了他屁股一下,说:「老娘累了,回去睡了。
你把马桶刷干净后,给送回堂屋里去。」

 

  狗蛋回道:「好的,嬷嬷放心安歇吧。」

 

  然后,柳嬷嬷就往她住的西厢房走了。

 

  不过,才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对狗蛋厉声吩咐道:「狗子,送马桶进堂
屋时,要在门口候着,等主子准你进去了,你才可以进,懂不?进了屋,你这双
狗眼最好别到处乱瞧,瞧了不该瞧的,仔细老娘弄瞎你!」

 

  狗蛋是个伶俐人,当即一脸认真道:「嬷嬷,您放心吧,我这么大的人了,
有些事都懂的。待会进了屋,我决计不瞧少奶奶一眼……啊,不,我是决计不抬
一下头,低着头进,低着头出,只瞧地板。」

 

  柳嬷嬷听得满意,笑道:「你这狗子,比那盖子精灵多了。」

 

  狗蛋不搭这一腔,只是「嘻嘻」一笑。

 

  之后,柳嬷嬷真个回西厢去了。

 

  狗蛋洗好了马桶,便提着它,走到堂屋门外。

 

  狗蛋敲了门,又高声说:「少爷,少奶奶,奴才送马桶来啦。」

 

  不一会,屋内传出一声「进来」。

 

  于是,狗蛋轻轻推开了门,提着便桶,低着头进去了。

 

  很快,又低着头出来了。

 

  他回南房时,经过东厢,看见我仍呆呆地坐在石阶上,便奇怪道:「盖哥,
你这是咋啦?咋还在这儿发呆?」

 

  我摇摇头说「没事」。

 

  他挠挠头,又说:「盖哥,早点歇着吧,明早一堆工夫要做呢。」

 

  我回道:「嗯,好。你也早点睡。」

 

  之后,他回南房休息去了。

 

  03

 

  夜深人静时,我终于回屋里躺下了。

 

  却是睡不着。

 

  在想着,今晚妈妈会不会来东厢这边看我。

 

  不来便罢。

 

  来了,我又该怎么面对她。

 

  母亲?还是弟媳?

 

  在我心里,除了一波波翻涌的酸水,还荡漾着一丝丝被背叛的哀怨。

 

  我原以为,妈妈身上最私密、最美好、最神圣的娇处,是只属于我的。

 

  即使妈妈长年以来,都被弟弟纠缠着,但我还拥有着最后的一丝优越感——
妈妈双腿间最娇美的妙处,所排出的妙汁,是唯有我才可以享用的。

 

  这是我最值得骄傲的优越之处。

 

  可是,仅仅一夜之间,就全都变了。

 

  妈妈身上那处圣洁的泉眼,被另一个男人,被弟弟,用肮脏下流的鸡吧,肆
意破坏了,污染了。

 

  夜深时。

 

  妈妈来了。

 

  即使在黑暗之中,妈妈的美,都是那么耀眼。

 

  可是,在这一刻,我宁愿妈妈不是这么美,只是普通的女人,那就不会被弟
弟占有了。

 

  妈妈来到我床边,轻声唤道:「儿子。」

 

  我不做声,装作熟睡了。

 

  妈妈似乎没看穿,只是轻轻的帮我掖好被子。

 

  然后,她坐在床沿,握住我的手。

 

  我没睁眼,但我能感受到,妈妈温柔如水的眼神,正在注视着我。

 

  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眼皮半睁。

 

  「噗嗤~」妈妈抬起玉手,青葱玉指点在我脸上,笑道:「小坏蛋,还装睡
呢。怎么的,不想见妈妈呀?」

 

  我不知怎么想的,居然点了点头。

 

  妈妈错愕不已,「怎么啦?是不是昨晚妈妈没来看你,你生气啦?」

 

  我不说话。

 

  妈妈又说:「好孩子,妈妈错了,妈妈给你道歉,别生妈妈气好不好?」

 

  说着,妈妈的玉手便摸向我耳朵,一边揉弄着我的耳朵,一边说:「小宝贝
乖乖不生气哦。」

 

  我向来喜欢妈妈玩弄我耳朵,但我这次不为所动,仍犟着不作声。

 

  妈妈无可奈何,只好使出杀手锏。

 

  她一手放在自己的腿间,另一手摸着我嘴唇,温柔道:「好孩子,妈妈喂你
吃桂花汤好不好?」

 

  桂花汤,即是妈妈的尿汤。

 

  因为是黄澄澄,就像桂花一样好看。

 

  幼时,时常挨饿的我,以为妈妈的尿汤和乳汁一样,能填饱肚子,所以,管
尿汤叫桂花汤,寄托了我的美好愿望。

 

  这一次,我终于动了。

 

  因为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妈妈的蜜穴,被弟弟糟蹋过后,所流出的蜜汁,到
底有没有变了样。

 

  妈妈走远了点,背着我,掀着裙摆,蹲下身子,其下的地上摆着一个茶碗。

 

  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阵「嘀嘀咚咚」的水击瓷器之声。

 

  我此时不知道咋想,我竟然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冲到妈妈面前,趴在地上
,看妈妈的腿间妙处。

 

  于是,那处比桃花还娇艳一百倍的桃源洞,呈现在我眼前了。

 

  妈妈吓了一跳,那原本如汩汩溪流的桃源洞,也骤然断了流。

 

  「小坏蛋,你干嘛呀?」妈妈羞红了脸,慌慌张张的站了起身,放下裙摆,
遮掩了腿间风光。

 

  我仍趴在地上不动,心中却难受得紧要,很想对妈妈说,您的蜜穴,弟弟用
鸡吧肆意糟蹋都可以,我却连看一眼都不行吗?

 

  妈妈也心知我难受,便不怪责我看了她的私处。

 

  她弯下身子,伸手扶我起来坐凳子上,然后又从地上拿起那个盛着尿汤的茶
碗,放到桌上,柔声道:「好孩子,喝吧。」

 

  我一手把茶碗拨到地上,响起「砰」的一声,碎了,黄澄澄的尿汤也撒了一
地。

 

  妈妈愕然道:「怎么啦?」

 

  我低着头,红着眼,看着妈妈的小腹之下,呜咽道:「少爷把它弄脏了。」

 

  妈妈一怔,喃喃道:「妈妈洗过的……」

 

  我没答话,反而掉头扎到了床上。

 

  妈妈怔怔了一会儿,悄然流下眼泪。

 

  妈妈没曾想到,我竟然这么讨厌她成了弟弟的女人。

 

  妈妈掩面哭道:「儿子,对不起。」

 

  我不理,反而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妈妈哭着离开了。

 

  ……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害妈妈伤心,我心疼,懊恼,恨不得弄死自己。

 

  我很想立即冲去堂屋,向妈妈道歉,求妈妈原谅。

 

  但我只是个奴才,夜间敢去堂屋骚扰主子,绝对会被柳嬷嬷罚得生不如死。

 

  我是个没骨头的窝囊废,对柳嬷嬷的畏惧,竟然盖过了对妈妈的愧疚。

 

  就在我恼恨自己时,这房间的门板,突然「嘭」的一声巨响,被人踹开了。

 

  我吓得一跳。

 

  接着,门外现出弟弟的身影,并传来他怒不可遏的喝骂声:「盖子!你这贱
奴立即给我滚出来!」

 

  我吓得差点尿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无底,压根不知做错了啥事。

 

  我慌忙爬起床,鞋子都不敢穿,赤着脚就跑出房门,跑到弟弟面前,低着头
说:「少爷,您……」

 

  弟弟在盛怒中,连话都没让我说全,抬手就往我脸上扇来。

 

  「啪」的一声,非常清脆响亮。

 

  我被扇懵了,踉跄的跌坐在地。

 

  弟弟尤未解气,上前一步,抬脚就照着我身狠狠踹过来。

 

  我眼睁睁看着弟弟的大脚踹过来,心中害怕极了,可我愣是不敢逃跑,只敢
抱着头,乖乖挨踹。

 

  多年来挨揍的经验,让我深深知道,主子打你时,若敢躲开,后果绝对会更
严重。

 

  我被踹得「呜啊」乱叫,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

 

  幸好,这时妈妈来了。

 

  妈妈看见我正在挨揍,急得哭了出声,一边跑过来,一边哭喊道:「冠华,
你停手,你停手……」

 

  弟弟果然停手了。

 

  妈妈跑到我身边,一看我被揍得口青脸肿的,顿时哭得更凶了。

 

  妈妈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了我,把我护在怀里,对弟弟哭喊道:「你混
蛋,你混蛋,你混蛋干脆连我一起打死吧……」

 

  原本盛怒的弟弟,在妈妈面前,却变得毫无火气。

 

  他朝妈妈伸手,想要扶起妈妈,却被妈妈一掌拍开了。

 

  他尴尬的挠挠头,左右看,突然发现妈妈的双足下的鞋子不见了一只,便立
即往妈妈跑过的来路找了过去,果然找到了那只鞋子,便捡了回来,要为妈妈穿
上。

 

  妈妈任由他穿好,却不和他搭话。

 

  妈妈正在给我擦拭脸颊,检查伤势。

 

  因为刚才的动静太大了,柳嬷嬷和狗蛋都各自走了出来。

 

  狗蛋很安静地站在旁边,疑惑地看着。

 

  而柳嬷嬷就直接问道:「大晚上的,少爷,你们在闹什么?」

 

  弟弟抬手指了指我,回道:「这贱奴才害哭我娘子,我就跑过来揍他一顿,
然后……你也见到啦,我娘子正在心疼他。」

 

  柳嬷嬷听后,登时黑了脸色,寒声道:「一个贱奴才,敢弄哭主母,这不反
了天不成!狗子,给老娘拿藤条来!」

 

  狗蛋迟疑了片刻,便去了柴房找藤条。

 

  这次,我真的被吓尿了,臊臊的尿水从裤裆里流到了地上。

 

  妈妈见了,心疼得要死,慌忙抱紧了我,哭喊道:「不许打我儿,不许打我
儿!」

 

  弟弟也看见了我身下的尿水,顿时嫌弃的皱紧了眉,又伸手来扶妈妈,说:
「好娘子,快起来吧,他一身尿臊呢。」

 

  妈妈被弟弟拉住了手臂,顿时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紧紧抓住弟弟的手板,
哭喊道:「冠华,我求求你,别让嬷嬷打我儿,求求你。」

 

  弟弟看着妈妈哀声哭求的样子,不由得心疼了,便转头对柳嬷嬷说:「算啦
、嬷嬷,我刚才打过他了。」

 

  妈妈这才有了点喜色。

 

  弟弟一边强拉着妈妈起身,离我远点,一边说:「好喇,快起来,不然我改
主意喇。」

 

  妈妈没奈何,只好让弟弟扶着站了起来,一双泪眼却始终瞧着我,满脸忧色

 

  另一边,柳嬷嬷突然有种束手束脚的不适感,若放在之前,管教个贱奴才,
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她恨恨地瞪了我,「呸」了一声,嫌恶道:「烂屌的下流东西!臊了我陈家
的地!」

 

  20岁的人了,还尿裤裆,简直闻所未闻,我臊得把脸埋在了地上。

 

  妈妈张了张嘴,想要为我辩解,却突然被弟弟搂住了腰肢。

 

  弟弟环腰搂着妈妈,对她说:「娘子,咱们先回屋吧,夜里凉,小心身子。

 

  此时,狗蛋也提着藤条回来了,且递向柳嬷嬷。

 

  柳嬷嬷瞅了藤条两眼,终究没接过手。

 

  她看向妈妈,说:「少奶奶,您放心回屋吧,少爷说了不打盖子,就不会打
了。」

 

  妈妈当然不放心,她了解柳嬷嬷,不会善罢甘休的。

 

  妈妈说:「嬷嬷,请你饶了我儿子这一回吧,我求你了。」

 

  柳嬷嬷回道:「别啊,少奶奶,您才是主子,您可别折煞我这老婆子。」

 

  接着,妈妈还想说话。

 

  弟弟却插口道:「娘子,嬷嬷毕竟是管家咧。咱们先听听嬷嬷要怎么罚盖子
,你要觉得不好,咱再提意见,好不好。」

 

  妈妈无奈道:「好吧。」

 

  于是,柳嬷嬷便对我说:「盖子,你这是以下犯上,恶奴欺主,按说赶你出
门也在理。你瞧瞧别人家,哪门哪户容得下欺负主母的刁奴。」

 

  在这灾荒年头,被赶出家门,和当场打死没甚区别,都一样是个死。

 

  这话一听,我登时又吓得失了禁。

 

  幸好这次尿得少,才没被人发觉。

 

  不过,我这浑身颤栗的怂样,还是看得妈妈好一阵心疼。

 

  妈妈哀求道:「嬷嬷,别吓我儿子好吗?」

 

  柳嬷嬷对妈妈微一点头,然后继续对我说:「盖子,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我
陈家的家奴,你妈首先是我陈家的少奶奶,是主母,然后才是你妈,懂吗?」

 

  我点头。

 

  柳嬷嬷接着说:「你最好在心里忘了少奶奶是你妈,别总想她会疼着你,就
把尾巴翘上天了。」

 

  此时,弟弟插口道:「盖子,以后不许你管少奶奶叫妈妈,免得你总是恃宠
生娇。」

 

  柳嬷嬷笑道:「对,这主意更好,就是要这样。」

 

  妈妈咬唇道:「冠华,我不要这样……」

 

  弟弟附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然后,妈妈犹疑着,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心几乎凉透了。

 

  不能叫妈妈做妈妈,那妈妈还是我妈妈吗……

 

  「盖子,你这贱奴听见了吗?老娘问你话咧!」这是柳嬷嬷凶神恶煞的喝骂
声。

 

  我吓得一激灵,赶紧点头说「听见了」。

 

  说完,我又忍不住的痛恨自己没骨头。

 

  我总是这样,对柳嬷嬷深入骨髓的畏惧,让我本能的服从一切。

 

  「看在你妈份上,这次就不赶你走了,也不打你了,就罚你在这儿跪一晚上
吧。」这个惩罚,柳嬷嬷说出口时,是叹气的,很无奈,因为她觉得这罚得太轻
了。

 

  听此,我悲凉的心,总算生出了一丝暖意。

 

  罚跪而已,相比其他惩罚,真的算不得什么。

 

  不过,妈妈仍是有些不忍心,「嬷嬷,入秋了,夜里凉,让我儿子先进屋添
件衣服吧……对了,还要换条裤子,他裤子湿了。」

 

  柳嬷嬷听得都要翻白眼了,心道,这么心软的主儿,还好不是真正的少奶奶
,要不然还不得把盖子惯出毛病来。

 

  柳嬷嬷不好明着反对妈妈,但弟弟就忍不住说了:「好娘子,刚才嬷嬷才说
过,盖子首先是我们家的奴才,然后才是你儿子。奴才是不能娇气的,让他就这
样跪着吧,这也是让他长长记性,奴才是绝不允许忤逆主人的。」

 

  柳嬷嬷也给妈妈讲道理:「少奶奶,您听老婆子一句,甭说你们是主奴,就
算只是寻常母子,他敢忤逆您,也得狠狠罚一顿,让他长点记性。」

 

  「可是……」妈妈还要说。

 

  弟弟却板起了脸,说:「你再心软,我就让嬷嬷打他啦。」

 

  妈妈急道:「别啊。」

 

  看着妈妈三番四次、低三下四的为我求情,我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这事的起因全在于我,是我害妈妈伤心,我原本就该罚的。

 

  于是,我便主动说:「妈妈……少奶奶,对不起,是我伤了您心,我该罚的
,您别管我了,我能扛得住,没事的,您快回去安歇吧。」

 

  听见我也这么说了,妈妈总算放弃了求情。

 

  弟弟瞧了瞧我,笑道:「这奴才,总算有点担当。」

 

  柳嬷嬷也笑,瞥着我说:「少奶奶这么疼他,他还敢不懂事,打死拉倒。」

 

  妈妈听不得这么凶狠的狠话,心中一紧,玉手不自禁的抓紧了弟弟的胳膊。

 

  弟弟赶紧宽慰她道:「没事、没事,嬷嬷就是随口一说。」

 

  柳嬷嬷也说:「少奶奶,您放宽心吧,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会打盖子的。
少爷,你快和少奶奶回屋吧,时间很晚了。」

 

  「好的。嬷嬷,你也早点睡。」弟弟留下这一句,就拦腰搂住妈妈,扶着她
走回堂屋。

 

  在回屋的路上,妈妈一步三回头的朝我这边看,眼中满是疼惜。

 

  我满心愧疚,难受欲死,明明是我先伤害了妈妈的心,妈妈却丝毫不放在心
上,对我永远只有怜惜和疼爱。

 

  我默默发誓,妈妈,对不起,儿子以后绝不再害您伤心了。

 

  柳嬷嬷趁着妈妈进了堂屋,才狠狠踹了我一脚,骂了我两句「下贱东西」,
之后也回西厢去了。

 

  狗蛋也回去了,不过,过不一会,他又静悄悄地踱了回来。

 

  他从衣服里,掏出两个巴掌大的棉垫子,送给我藏在裤管里垫膝盖。

 

  我惊奇道:「你竟然有这种好东西?」

 

  狗蛋笑道:「来这儿之前,我到过一个大地主家里伺候人,那家里规矩可多
了,动不动就要跪几个小时。这小棉垫是我妈心疼我,给我偷偷做的。」

 

  我郑重说:「明天一早,我就把这棉垫还你。」

 

  狗蛋说:「送你了也没事,咱们这陈家不兴跪,我也用不上。」

 

  我说:「不行,我不要,这是你妈给你做的,对你来说一定很珍贵。」

 

  狗蛋笑道:「不贵呀,我妈给我做的东西,可多了。」

 

  接着,狗蛋又说:「少奶奶给你做的东西,也不少吧?」

 

  我妈妈给我的东西,都是吃的,没几件是亲手做的东西。

 

  因为吃的,吃下肚,就不见了,不怕会被柳嬷嬷发现。

 

  但是用的,就不好藏了,若被柳嬷嬷发现,肯定又是一顿揍。

 

  不过,我身上倒是藏着一件宝贝,是妈妈亲手做的。

 

  不止是妈妈亲手做的,材料还是来自妈妈的身体。

 

  是一个用头发编成的蝴蝶结,就绑在我的脚腕上。

 

  但这是我和妈妈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狗蛋。

 

  听了我的诉苦,狗蛋却丝毫没有同情,反而用教训的口吻说:「盖哥你啊,
身在福中不知福,少奶奶是没时间陪你,但她多疼你呀!给了你多少好处呀!你
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如果我妈能给少爷做妾……啊,不,就算没名没份,
只给少爷做通房的,我做梦都会笑醒。」

 

  「这有什么好的?」

 

  「所以才说你不知福。我妈要真能爬上少爷的床,我也不求别的,只求我妈
从嘴边漏点吃的,够我吃饱肚就行。你不知道,在我家能吃上一顿饱饭,有多难
得。」

 

  我知道的,外面年年歉收,穷人都饿得绿眼睛了。

 

  狗蛋又说:「可惜啊,我没这种福气,就想想罢了。我妈又老又丑,怕是给
少爷端夜壶,少爷都嫌弃。」

 

  「狗子,你爹不是还在吗?这样想不好吧。」我问道。

 

  狗蛋摇摇头,说:「我爹自己也想送我妈到大户伺候人咧,只是大户都嫌我
妈又老又丑,没人收。」

 

  我同情道:「你家真不容易。」

 

  「不说我家了。」狗蛋笑了笑,之后,却很认真地说:「倒是你,盖哥,你
也很清楚,你妈是少爷的女人,而你只是少爷的奴才。盖哥,你听我一句劝,把
惦记妈妈的心思收起来吧,你不配的。」

 

  我愕然地瞧着他。

 

  狗蛋嘻笑一声,说:「盖哥,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少奶奶多漂亮呀,你喜
欢她对吧。甭说你,我也喜欢少奶奶,可我很清楚,我就是个贱奴才,我不配。
漂亮女人啊,只有少爷那样的贵人,才配占有。」

 

  我怔怔的没说话,这道理我何尝不知。

 

  狗蛋站起了身,伸了伸腰,说:「我回去睡觉了。」

 

  「哦,你睡好。」我礼貌道。

 

  狗蛋却又说:「还有啊、盖哥,你甭理少爷比你还小。这世上,有钱就是爷
。像少爷那样的贵人,甭说做你爹,就是做你爷爷、祖宗,你也该乐呵呵的磕头
叫祖宗,这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大福气。」

 

  狗蛋一边说着,一边往南房那边走了,路上还传来他的喃喃声:「我倒想管
少爷叫祖宗咧,就怕少爷不乐意听。哎……我肯定是上辈子作了孽,这辈子才没
那福气。」

 

  我暗道,狗蛋真是个伶俐人,说的头头是道的。

 

  不过,我真不是他说的那样。

 

  妈妈突然成了弟弟的妾,我很伤心,很难受,但不是因为弟弟比我还小。

 

  就算换成其他年长的男人,我也会一样讨厌。

 

  讨厌妈妈的娇处,被别人糟蹋。

 

  那是生我养我的圣地,理应是独属于我的,我也是一直以此为最大的优越感

 

  那处圣地被别人糟蹋了,我这份优越感就毁灭了。

 

  所以,我才会伤心、生气。

 

  我的的确确喜欢妈妈,但不是狗蛋说的那种「喜欢」。

 

  我从未想过以男女间的方式占有妈妈。

 

  我只是希望,我能时时在妈妈膝下承欢,以寻常母子间的方式,占有妈妈。

 

  在寻常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很容易实现的愿望。

 

  但在我这儿,却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

 

  过去、现在,妈妈都被弟弟霸占了。

 

  在将来,妈妈还会为弟弟生儿育女,更不可能回到我身边。

 

  妈妈的一辈子,都被弟弟霸占了。

 

  支撑我心的优越感,象征希望的梦想,全都毁灭了。

 

  所以,我才会伤心,生气。

 

  但我不敢对毁掉这一切的凶手发怒,不敢埋怨弟弟毁了我的优越感和梦想,
因为弟弟是主子,是会打我罚我的主子。

 

  我只敢对疼我爱我的妈妈撒气。

 

  我是个没骨头的窝囊废。

 

  我只会欺软怕恶。

 

  我真的无能透顶了。

 

  我痛恨我自己。

 

  ……

 

  04

 

  我在院子里跪了一夜。

 

  也很认真的反省了一夜。

 

  以后,一定不能再伤妈妈心了。

 

  就算我心里再难受,也绝不能向妈妈撒气。

 

  就算妈妈将来再宠爱弟弟,就算妈妈为弟弟生了小宝宝,我也绝不能埋怨妈
妈……心里不埋怨,可能做不到,但起码我绝不能说出口,伤害妈妈。

 

  我暗自想好了,就算将来再难受,也自个儿藏起来难受,不向妈妈撒气。

 

  妈妈是世上唯一疼爱我的人,我绝不能害她伤心。

 

  天未亮时,柳嬷嬷就从西厢出来了。

 

  她朝我「呸」了一声,没理我,向南房走去。

 

  我们家是四合院,「口」字形,中央是庭院,四边是房屋。

 

  北房,坐北向南,面积最大,陈设最好,是主子住的,也叫正房、堂屋。

 

  西厢房,房内划为两开间,可住两人,坐西向东,通常是给长辈住的。

 

  东厢房,房内划为三开间,可住三人,坐东向西,通常是给子侄辈住的。

 

  南房,划为几个单间,用作厨房、储粮室、杂物房、奴仆房等,坐南向北,
因为和正房刚好相反,故也叫倒座房。

 

  狗蛋就住在南房的奴仆房中。

 

  狗蛋早就起来了,正在厨房里烧热水。

 

  柳嬷嬷来到南房,先用钥匙打开储粮室的门,从中取出几人份的口粮,送到
厨房,和狗蛋一起煮熟。

 

  粮食,是一个家的重中之重,所以,储粮室非常重要,日常是紧紧锁住的,
只有到了饭点,柳嬷嬷才会开门取粮。

 

  而且,在煮食过程中,柳嬷嬷会全程盯着,严防奴仆偷吃。

 

  煮好之后,柳嬷嬷捧着食盒,狗蛋提着热水,两人一起送去堂屋。

 

  这时候,天色才微微亮。

 

  到了堂屋时,柳嬷嬷却不许狗蛋进屋,让他回南房去干活。

 

  因为柳嬷嬷想得周到,此时时辰还早,屋内的两位主子肯定仍未起床,尤其
是妈妈,可能还会衣衫不整,所以,就不许狗蛋进屋了。

 

  柳嬷嬷自己一个人,把餐盒和热水桶送进屋里,伺候两位主子起床、洗漱和
吃早饭。

 

  过不一会儿,妈妈突然从堂屋走了出来。

 

  她手上拿着两个大白馒头,径直向我走来。

 

  虽然此时天色已亮,可我仍在庭院中跪着。

 

  没有主子们点头,我是绝对不敢擅自起来的。

 

  妈妈快步来到我身边,眼中满是心疼,却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把两个馒
头放到我手上,又弯身搀我胳膊,「好孩子,快起来啦,妈妈和你回屋吃早饭。

 

  「谢谢妈……少奶奶。」我跪了一夜,腿脚早就麻了,在妈妈的搀扶下,艰
难起身,一瘸一瘸地走向东厢

 

  妈妈一边扶着我走,一边说:「傻孩子,叫什么少奶奶,叫妈妈。」

 

  「可是少爷他……」我说。

 

  妈妈打断了我,说:「少爷他说的,没别人的时候,他不管。」

 

  我心中顿时有点喜意,难怪妈妈昨晚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原来只是这样。

 

  回到屋里,妈妈让我坐在凳子上,她给我斟了杯凉水,让我就着水吃馒头。

 

  她坐在我侧边,弯着腰身,双手给我揉着膝盖,边揉边问道:「这疼不疼?

 

  我摇头说「不疼」,又从衣服兜里,掏出两只棉垫子,给她看。

 

  我并未蠢到家,早就把藏在裤管里的棉垫取出,收入兜里,就是怕被柳嬷嬷
发现,否则怕是又得因为偷奸耍滑,被再罚一轮。

 

  不过,即便膝盖有棉垫垫着,也是非常痛的。

 

  我不想害妈妈心疼,所以才骗她说不痛。

 

  妈妈见了那两个棉垫,就笑了,抬手摸着我脑壳说:「我儿子真聪明!」

 

  我有点脸红,小声道:「我不聪明的,这是狗子借我的。」

 

  「就算这样,我儿子还是聪明!」妈妈很卖力地夸我。

 

  「谢谢妈妈。」我脑子确实不咋好用,起码狗蛋就比我聪明多了。

 

  打从我五六岁起,我就天天被虐待,被奴役,没人教我知识,这十多年来,
除了妈妈会在夜间陪我一小会儿,就再没人与我平等的交流了。

 

  如此扭曲的成长经历,让我蠢得可怜。

 

  吃饱了两个白面馒头之后,我准备出门去干活。

 

  妈妈却不让我起来,心疼道:「傻孩子,你都跪了一夜啦,现在快上床睡觉
。」

 

  我怯道:「这样不行的。白天睡觉不干活,嬷嬷一定会打死我的。」

 

  妈妈也怕柳嬷嬷不许,便让我乖乖呆着,她回去堂屋求弟弟。

 

  我心里不希望妈妈总是求弟弟,却没阻止妈妈去求。

 

  于是,我总算明白了,我就是个口不对心的烂人。

 

  我很讨厌妈妈被弟弟彻底占有,却很享受妈妈被占有后带给我的好处。

 

  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咒骂自己是矫情的贱人。

 

  很快,妈妈兴冲冲的回来了,给我说,弟弟点头了,允许我补睡一上午,下
午才起来干活。

 

  听此,我心一半苦涩,一半喜悦。

 

  「傻孩子,还想什么呢,快睡觉啦。」妈妈见我愣愣的,便推着我爬上床,
又给我掖好了被子。

 

  我呐呐道:「谢谢您,妈妈。」

 

  妈妈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温柔地瞧着我,对我甜甜的一笑,又用纤纤玉指,
点在我的眼皮上,让我闭上眼睛。

 

  妈妈用酥软的声音,像是唱歌似的,轻声细语:「妈妈的乖宝宝,快睡觉觉
啦,一觉睡到大天亮啦……」

 

  我享受着妈妈的疼爱,心里却不是滋味,幸福、委屈、愧疚、难受等心情,
都一一涌了出来,涌到眼眶,化泪而出。

 

  见我好端端的流眼泪,妈妈错愕得慌了神,慌忙问道:「怎么啦?怎么哭啦
?」

 

  「对不起,妈妈,儿子再不会惹您伤心了。」我哭着说。

 

  妈妈掏出小手帕,给我擦拭着泪痕,笑道:「傻孩子,说什么呢,你哪有惹
妈妈伤心,没有的事儿,妈妈完全没印象。妈妈只记得,儿子是最乖的,从不做
坏事。」

 

  我咬了唇,妈妈丝毫不生我气,让我更感愧疚了。

 

  妈妈的手指,掰开了我咬唇的牙齿。

 

  我含住了妈妈的手指,用力的吮吸着,像是前些年吸她的乳首那样。

 

  妈妈的奶水断了。

 

  是弟弟主动断的。

 

  就在两年前,弟弟产生了占有妈妈的心思,就没再吃妈妈的奶汁了。

 

  弟弟不吃了,我自然高兴得跳起身,乐得多吃。

 

  但没过多久,这事就被弟弟发现了。

 

  因为妈妈的奶汁没断,说明有人在喝,这根本瞒不过日夜相处的弟弟。

 

  弟弟自己舍不得吃,反倒便宜了我这贱奴。

 

  这可把弟弟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我剁了。

 

  弟弟让柳嬷嬷把我绑了起来,吊在树下,吊足三天三夜,也揍足了三天三夜

 

  柳嬷嬷用藤条抽我。

 

  弟弟用拳脚揍我。

 

  当时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那三天里,妈妈不停的求弟弟、求柳嬷嬷,把眼泪都哭干了,才总算给我留
了一口气。

 

  弟弟平时一点不凶,但一旦涉及到妈妈,他会凶过老虎。

 

  昨晚的事,也是一样的,是我先惹哭了妈妈,他才冲过来狠揍我。

 

  「妈妈,您以后还会喂我吃桂花汤吗?」我问道。

 

  妈妈一怔,神色有点发僵了,不太自然。

 

  昨晚时,正是因为我说,妈妈下面变脏了,才惹哭妈妈的。

 

  妈妈的眼神,有点闪烁,仿佛是在害怕,小心翼翼的问:「儿子你……你还
愿吃么?」

 

  我用力的点头。

 

  妈妈顿时神色一松,眉眼间现出了喜意,晶莹的泪花却夺眶而出,还激动得
俯下身子,抱着我脸,和我额贴额,不胜欣喜的道:「好孩子,好孩子,妈妈的
乖乖宝贝,妈妈爱你。」

 

  她的眼泪,流到了我脸上,流到了我嘴边。

 

  我尝了尝,说:「妈妈,您眼泪是咸津津的,比桂花汤好吃。」

 

  妈妈听后,破涕为笑,轻轻一拧我嘴巴,嗔道:「真是馋嘴的小屁孩呢,就
知道吃。」

 

  「妈妈,儿子永远都馋您身上的汁水,不管您变成什么样。」我很认真地说

 

  妈妈一边含着笑,一边流着泪,玉手抚着我的脸,柔声道:「好孩子,不说
啦,快睡吧。」

 

  我点点头,闭上了眼。

 

  不过,就在这时,弟弟突然来了。

 

  他手上提着书箧,嘴上咬着馒头,闯了进来,说:「娘子,你还在这儿啊。

 

  我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下了床,站到地上,朝他低着头说:「少爷早上
好。」

 

  他随意一摆手,算是回应了,又接着对妈妈说:「娘子,我该去学堂了,你
不送送我啊?」

 

  妈妈是无奈的,弟弟一来,我就像是见了豺狼的羊羔,怂得浑不自在。

 

  「你快去吧。有你在,儿子都不敢睡了。」妈妈走过去,推了推弟弟。

 

  弟弟却揽住了妈妈的腰肢,凑在妈妈耳边,嘻嘻的笑道:「等我中午放学回
来,接着给娘子讲孙猴子的故事。」

 

  妈妈撇开了他的胳膊,又推着他出去,催促道:「快去、快去。」

 

  弟弟的手,在妈妈的臀后摸了一把,之后才哈哈笑着出去了。

 

  「混蛋!」妈妈羞恼的一跺脚,又偷偷往我这边瞥了一眼,见我低着头,估
计没看见,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用眼角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装作不知。

 

  妈妈心中是明白的,我讨厌她委身于弟弟,但她也是无可奈何的,寄人篱下
,不从了弟弟,又能咋办。

 

  妈妈暗自叹息一声,不想这个了,换上温柔的笑容,岔开话题的对我说:「
儿子,妈妈晚上教你认字好不好?」

 

  我一愕,妈妈也识字?

 

  妈妈骄傲道:「妈妈可厉害了,已经认得一百个字了哦。」

 

  识字是个稀罕技能。

 

  整个村里,能识文断字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

 

  应该是弟弟教了妈妈识字吧。

 

  这是好事,但为啥我心里难受的紧要呢?

 

  见着我脸色不好,于是,妈妈也意识到了,我不喜欢听见她和弟弟间的亲密
事。

 

  于是,妈妈又赶忙换了个话题说:「好孩子,妈妈喂你吃凤涎香好不好?」

 

  我幼时听人说过,龙涎香是神龙吐出来的口水,非常香。

 

  所以,我就管妈妈的口水叫做凤涎香,因为妈妈的小嘴总是香喷喷的。

 

  从前,妈妈喂我吃凤涎香时,都是和我隔着一指长的距离,往我嘴里吐的。

 

  但这次,妈妈居然和我负距离的亲着嘴,往我嘴里渡口水。

 

  我不由有点呆愣,原来妈妈的嘴唇、妈妈的舌头,都是这么的柔软香甜。

 

  亲吻完后,妈妈俏脸红润,却强作不在意,催促我上床睡觉:「好啦,吃过
凤涎香,就该乖乖睡觉了哦。」

 

  我乖乖的爬上床躺好。

 

  妈妈给我掖了掖被子,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守着我睡觉。

 

  我定定的瞧着妈妈。

 

  妈妈柔柔的瞧着我,轻声道:「乖宝贝,快睡啦。」

 

  我心中荡漾着巨大的幸福感,紧紧抱着妈妈的一条藕臂,乖乖的闭眼睡去。

 

  瞧着儿子睡得甜,妈妈心中欣喜,和儿子亲嘴,果然做对了。

 

  同时也有点无奈,儿子的恋母情结,妈妈岂能不知,只是一直装作不知而已

 

  ……

 

  05

 

  妈妈成了弟弟的侍妾后,其实家里的日子也没什么大的变化。

 

  我一样是忙忙碌碌。

 

  妈妈一样是终日被弟弟纠缠在堂屋里。

 

  唯一的大变化,可能就要数妈妈的魅力了。

 

  妈妈的身体,并无哪处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但妈妈确实变得更迷人了,这是一种整体上的观感。

 

  我虽然不知道这种微妙的变化是咋回事,但我确切的知道,原因在于弟弟对
妈妈的「糟蹋」。

 

  现在我尤其害怕夜晚。

 

  因为白天忙碌,我没时间多想,但夜深人静躺床上时,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
,今天的妈妈,又被弟弟糟蹋了几回,明天又会变得更漂亮吗?

 

  越想越难受,往往到得最后,都是和泪而眠。

 

  ……

 

  这天下午时。

 

  弟弟和妈妈正在堂屋里休憩。

 

  狗蛋正在院里劈柴。

 

  我正在井边浆洗衣服。

 

  柳嬷嬷也在院里,正在做新旗袍,给妈妈穿的。

 

  柳嬷嬷的针黹手艺非常精湛,她给妈妈做的衣裳,每件都能把妈妈衬托得娇
艳动人。

 

  一直以来,柳嬷嬷虽然对妈妈看得很严格,但其实也是对妈妈很好的。

 

  柳嬷嬷不许妈妈做任何工夫,也尽量满足妈妈的任何需求。

 

  除了不能对我好之外,妈妈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妇太太。

 

  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用得好。

 

  所以,妈妈才会越年长,越漂亮贵气。

 

  妈妈年少时,其实是个土里土气的小丫头。

 

  娘家太穷了,苦日子把妈妈熬得干瘦黑皱。

 

  当初,父亲买下妈妈时,只花了两个银元。

 

  当然了,若是当时的妈妈是一位美貌少女的话,估计父亲也舍不得买。

 

  妈妈进了陈家后,足衣足食,身体才总算是渐渐长开。

 

  原本黑黑瘦瘦的妈妈,渐渐长成了肤白貌美的美少妇。

 

  父亲最后那几年,就因为沉迷在妈妈的温柔乡里,折了寿,加速死了。

 

  父亲死后,有土财主来跟柳嬷嬷提过,愿意花两百个银元,买下妈妈。

 

  父亲买下妈妈时,妈妈14岁,只花了2个银元。

 

  养了些年后,妈妈长到24岁时,身价居然翻了100倍。

 

  这笔生意太赚了。

 

  柳嬷嬷当时是极为心动的,不过,她转念一想,却是忍痛回绝了。

 

  因为她琢磨着,妈妈长得这么好看,与其卖给别人,不如留着自用,将来给
弟弟侍寝用。

 

  柳嬷嬷就是因为打定了这主意,所以才会一直对妈妈好得不像话。

 

  甚至不惜亲自伺候妈妈。

 

  到得如今,妈妈34岁了,果然更具风韵了,身价估计还得再翻一番。

 

  柳嬷嬷当然更不舍得卖了,留在弟弟床上,那是比什么都妙的妙事。

 

  而弟弟果真非常迷恋妈妈,前些日子还顺利圆了房。

 

  于是,柳嬷嬷再也不敢有卖掉妈妈的想法了,反而摆正了态度,视妈妈为女
主人,伺候妈妈也更上心了。

 

  妈妈爱干净,她就每天都伺候妈妈洗澡,给妈妈洗衣裳,甚至让妈妈只在屋
里排便,别去茅房,因为茅房脏,而用过的便桶,她就时时送出去洗刷,妈妈每
用一次,她就洗刷一次。

 

  妈妈爱听故事,她就托人去镇上买了一堆话本回来,让弟弟读给妈妈听。

 

  妈妈爱美,她就买了丝绸布匹,亲手给妈妈缝制新旗袍,还把嫡母当年留下
的金玉首饰,都一股脑转交给妈妈,让妈妈装饰自身。

 

  妈妈爱吃甜食,她就专门购了一批糖,天天给妈妈做各式甜点。

 

  妈妈爱……

 

  反正,只要是妈妈自用的,柳嬷嬷几乎有求必应,不求也主动供应。

 

  狗蛋曾劝过我,别怨柳嬷嬷,她凶是凶,但她只是做了一个优秀的老管家该
做的,伺候主子非常用心,管教家奴非常严厉。

 

  我对柳嬷嬷有怨吗?

 

  应该有吧。

 

  但更多的,只是刻入骨髓的畏惧。

 

  ……

 

  柳嬷嬷做好了一件新旗袍,送入屋里放好后,出来瞧瞧天色,已近黄昏,便
对我和狗蛋吩咐道:「你俩把手上工夫先放下。盖子,你去小厨房烧热水。狗子
,你跟我去南房烧饭。」

 

  「是。」我赶紧放下柴刀,去了小厨房,起火烧热水。

 

  小厨房是堂屋东侧的东耳房,因为打了灶头,就专门用来烧热水,供两位主
子洗用。

 

  在此烧热水,比在南房的厨房烧,要方便得多,因为近便。

 

  南房距离堂屋,足有十丈远,一桶桶热水提过去,是很累人的。

 

  黄昏时烧热水,是个大活儿,这水烧起来了,就不能让它凉掉,必须一直拱
着火,时时添着水。

 

  因为这个时候,是主子们用热水的高峰期,洗手、洗脸、洗澡、甚至行房之
后的洁身,都要用到热水。

 

  一直到夜深,当主子们都睡下了,这锅热水方可消停。

 

  若是热水供应不上,就肯定是免不了一顿揍的。

 

  天色快要黑下来时,我看到柳嬷嬷和狗蛋两人,提着食盒,从南房往堂屋这
边走来。

 

  我也赶忙动起来,把锅里的热水,舀到木桶里,然后提出去,也给送入堂屋

 

  因为主子们用饭前,要先洗手的。

 

  堂屋是院里最大、最好的屋子。

 

  屋内划为一明一暗两开间,以屏风相隔开。

 

  左边的较大,是厅堂,摆着桌凳、贵妃榻、逍遥椅、罗汉床、八仙椅、洗手
盆等日常家具。

 

  右边,是寝室。

 

  我提着热水桶,来到厅堂。

 

  我看见,弟弟坐在逍遥椅上,捧着一本话本,正在给妈妈讲故事。

 

  妈妈则是慵懒的侧卧在贵妃榻上,轻摇着团扇,入神地听着故事。

 

  我没敢多看,要赶紧做事。

 

  厅堂的边上,摆着一个高脚木架,架上搁着洗手盆。

 

  我提起桶,把热水小心倒入洗手盆里。

 

  柳嬷嬷和狗蛋在饭桌上,把食盒里的饭菜,一件件拿出来,摆放好在桌上。

 

  弄好后,狗蛋提着空食盒,退出去了。

 

  而我提着空水桶,也准备退出去了。

 

  这时,妈妈早已离了贵妃榻。

 

  她从桌上拿起一块腊肉,朝我走过来,笑盈盈的喂到我嘴里,还给我掸了掸
衣服上的灰尘。

 

  「少奶奶,您用饭吧,我出去了。」我没敢多留,赶紧提着空桶走了,因为
柳嬷嬷正在冷冷的瞥着我。

 

  虽然我也清楚,柳嬷嬷不至于为了一块腊肉而揍我,但我真的不敢直面她的
冷眼。

 

  从堂屋出来后,我立即回到小厨房,继续拱火烧水。

 

  狗蛋也没有去远,就留在小厨房这儿,和我一起等着主子们吃完饭,就进屋
去收拾碗盘。

 

  过了半小时左右,柳嬷嬷出来,叫了狗蛋去收拾碗盘。

 

  之后很快,狗蛋就风风火火地回到小厨房来,其手上还提着那个重新装满碗
盘的食盒。

 

  只是,里头的碗盘所盛载的饭菜,已变成了主子们吃剩的残羹冷饭。

 

  其中,冷饭是最重要的。

 

  柳嬷嬷每次烧饭时,会故意多烧一些。

 

  但也就一些而已,若是主子们胃口好,就会剩得少。

 

  在我幼时,妈妈试过只吃一点点饭菜,希望可以给我留多一些。

 

  不过,在柳嬷嬷眼皮底下,这种小把戏岂会成功。

 

  妈妈故意少吃的话,柳嬷嬷就故意多吃,还吃得一点不剩,一口剩饭都不留
给我。

 

  试过一次之后,妈妈就再不敢故意少吃了,否则只会害了我。

 

  今天主子们的胃口就很不错,剩饭少得可怜。

 

  而剩菜,只剩下几条咸菜了,一条肉丝都没有。

 

  因为今天烧的是腊肉,不带骨头,所以我和狗蛋连吮一吮骨头都没机会。

 

  狗蛋把这些剩饭剩菜,非常细致的分成了两份,完全是一样的分量。

 

  然后,我俩就坐在小板凳上,各自吃了起来。

 

  我一边吃,一边看着灶里的火,以防它熄灭掉。

 

  狗蛋一边吃,一边苦笑道:「希望后半夜不会饿醒吧。」

 

  过了一会儿,柳嬷嬷突然来到小厨房。

 

  我和狗蛋都赶忙站起身,招呼道:「嬷嬷。」

 

  「给,拿着吧。」她递给我一个发黄的馒头。

 

  我接在手上,说:「谢谢嬷嬷。」

 

  她「嗯」了声,没对我说啥,反而对狗蛋说:「狗子,他妈是少奶奶,和你
不一样,你就甭想了。」

 

  狗蛋腆出一丝笑容,回道:「我晓得的。」

 

  让我每天都能吃饱肚,这是妈妈成了弟弟的侍妾后,带给我的最大好处。

 

  所以,每天饭点,如果剩饭不多,柳嬷嬷就会另外给我一个馒头,或者其它
吃的,确保我不会饿肚子。

 

  待柳嬷嬷走后,我把馒头撕了一半,分给狗蛋吃。

 

  狗蛋毕竟是一起做工夫的伙伴,我有吃的,他却没有,这不好。

 

  狗蛋满心欢喜,大口大口嚼着馒头,囫囵道:「盖哥,做你小弟真好。」

 

  我笑了笑。

 

  其实在平时,狗蛋更像是大哥。

 

  他脑子比我聪明,干活比我麻利,伺候主子也比我伶俐。

 

  柳嬷嬷就很器重他,有意培养他,只是狗蛋不在乎。

 

  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的卖身契,只签了三年。

 

  三年后,他就会离开这儿,前去省城闯荡。

 

  他不愿意一辈子给人做奴才。

 

  他有志向,他也想做人上人。

 

  还想带家人一起过上好日子。

 

  他给我说过,省城有金山银山,只要逮到机会,就能大赚特赚,衣锦还乡,
娇妻美妾,良田千顷。

 

  我想象不出金山银山的样子,从小到大,我最远只去过镇上的市集。

 

  我所能见到的,只有乡里农民的惨况。

 

  乡里的农民,都是自由的,不是别人的奴才,每天想干嘛就干嘛,不会被主
子驱使、打骂。

 

  但他们都穷死了,饿慌了。

 

  在我看来,做安安稳稳的奴才,比背井离乡的闯荡强太多了。

 

  我理解不了狗蛋的大志,还劝过他,人离乡贱,如果可以留下做奴才,就别
去远方闯荡了,柳嬷嬷那么看重他,肯定愿意一直收留他。

 

  而狗蛋也不理解我为何如此安于现状,害怕离开。

 

  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终,我们却互相许诺了,如果他将来衣锦还乡,会买下我,让我在他家过
上悠闲的好日子。

 

  而如果他将来灰头垢面的,我就求妈妈,让妈妈想办法重新收留他。

 

  其实,我也隐隐觉得狗蛋才是对的。

 

  有大志是好事。

 

  但我太害怕了,丝毫不敢妄想那种不属于我的好日子。

 

  打从我五六岁开始,我就是个奴才,每日重复做着简单而繁重的工夫,吃着
猪狗不如的饭食,挨着最毒的打骂。

 

  一天都未消停过。

 

  长年以来,这种难堪的苦日子,早把我折磨得没了人样。

 

  我就像驴子一样任劳任怨,就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就像猪一样蠢钝无知。

 

  我不会思考,我的脑子就像个毫无用处的摆设。

 

  更不会反抗,我只是奴才,挨苦挨得理所当然。

 

  我每天,只会机械而麻木地干活,以此乞求主人施舍一口饭食。

 

  舍此之外,不属于我的好生活,我连妄想一下的胆子,都不敢有。

 

  不对,胆子还是有一点点的——我时常会情不自禁的想象,妈妈没被人占有
,只和我在一起,永远在一起的幸福。

 

  ……

 

  我和狗蛋吃完了饭后。

 

  狗蛋提着食盒去了南房,把碗盘洗好、收好。

 

  之后,又回到小厨房这儿,和我一起等着,主子们的吩咐。

 

  此时已是时候不早了。

 

  但我们尚不能安歇。

 

  因为主子们尚未睡下,睡前还要洗澡。

 

  等到夜深了一些时。

 

  柳嬷嬷终于出来,吩咐我和狗蛋准备热水和浴盆,两位主子该洗澡了。

 

  我们不敢怠慢,赶紧舀热水的舀热水,搬浴盆的搬浴盆。

 

  浴盆不小,半人高,容得下一人坐在其中泡浴。

 

  狗蛋把浴盆搬入堂屋,放好在寝室里边。

 

  然后和我一起,一个提热水,一个提凉水,送进寝室去灌满浴盆,调匀水温

 

  在寝室里调热水时,我心里很清楚,旁边的拔步床之内,妈妈和弟弟正在里
面温存。

 

  拔步床是一种很大型的床具,就像一间小房子,四周垂着重重帷幔,内里除
了床榻,还有凳子、小桌、抽屉等小家具,是别有洞天的房中之房。

 

  妈妈和弟弟,就在那间房中之房里,享受着房事之后的缠绵和温存。

 

  虽然那拔步床的四周,都围以重重帷幔,不可能看得见里头的物事。

 

  但我仍是不忍瞅一眼,只是强忍心中酸涩,只想赶紧灌好热水离开。

 

  灌好之后,柳嬷嬷挥挥手,让我和狗蛋赶紧滚出去。

 

  她自己留在屋里,伺候妈妈和弟弟洗澡。

 

  其他大户的主子,通常是不会每天洗的。

 

  因为烧洗澡水,太费柴火了。

 

  柴火虽然不贵,但也没必要如此浪费。

 

  妈妈以前也不会每天洗,这习惯是在和弟弟圆房之后,才有的。

 

  我是知道的,妈妈是生怕我嫌弃她身子脏,所以才每晚行房之后都洗一次。

 

  柳嬷嬷以为妈妈是爱干净,所以就算费柴火,也乐意伺候妈妈洗澡。

 

  我和狗蛋在屋外等了一会儿之后。

 

  出乎意料的快,柳嬷嬷就出来了,叫我们进屋,把浴盆搬走。

 

  狗蛋多嘴问了一句,这次两位主子为何洗得这么快。

 

  柳嬷嬷倒也直说了,是少爷偷懒了,懒得起来洗。

 

  于是,我和狗蛋又进了屋,合力搬起浴盆,搬了出来,搬到井边的水渠倒掉

 

  狗蛋突然说:「盖哥,我想跟你说个事,你不爱听也别生我气,行不?」

 

  我回道:「啥事啊?」

 

  狗蛋眼光光的瞄着浴盆中的水,水在明亮的月光下,映着粼粼的银光。

 

  他舔舔嘴唇,说:「我想尝尝这水。」

 

  「你很渴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狗蛋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我渴个屁!这是少奶奶的洗澡水!」

 

  我恍然了,原来这狗蛋是馋妈妈的身子。

 

  接着,狗蛋又说:「少奶奶毕竟是你妈嘛,我想尝点她的洗澡水,自然得问
问你意见——盖哥,你有意见吗?」

 

  我摇摇头,说:「你想喝就喝吧,我没意见。」

 

  「那我不客气喇。」狗蛋喜道。

 

  然后,他果然把头探进浴盆里,「吱吱」的吸水声随之响起。

 

  好一会后,他才抬起头来,打了个饱嗝。

 

  我好奇的问道:「味道很好?」

 

  「好……」狗蛋摇头道:「其实没啥味道,和井水一样一样的。」

 

  「那你还喝这么多?」

 

  「我心里美呗。」狗蛋嘻嘻一笑,用手掬起一捧洗澡水,又说:「这是洗过
少奶奶那香喷喷身子的洗澡水咧!谁敢不美啊,我就美得心里冒泡了!」

 

  「你很喜欢少奶奶?」

 

  狗蛋眼冒星星道:「废话,少奶奶长得多好看呀,打扮还贵气得要命,我喜
欢她喜欢到恨不得钻她脚底去。」

 

  我笑道:「钻脚底去干嘛,难道你是想给少奶奶当脚凳?」

 

  狗蛋也笑道:「你还甭说,要是能给少奶奶当脚凳,我当足一百年都心甘情
愿,也不要闯荡什么省城了。」

 

  我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骄傲之感,妈妈真厉害,都根本没和狗蛋说过几句话
,不经不觉间就把这么一个大小伙迷得甘当脚凳一百年了。

 

  我忍不住取笑他道:「你那梦想那么便宜啊?能做个脚凳就放弃了?」

 

  狗蛋贼贼的笑了笑,有点闪闪缩缩的说:「盖哥,我说的做脚凳,只是个比
喻喇。其实我意思是想贴身伺候少奶奶,就像嬷嬷那样。」

 

  我不由想象了一下柳嬷嬷是怎样伺候妈妈的,于是便恍然道:「原来你小子
是色心起。」

 

  狗蛋连忙摆手,否认道:「不,我不是色心起,盖哥你可别乱说,让嬷嬷听
见,我九条命都不够死。」

 

  我定定的盯着他。

 

  他被盯了一会,讪讪一笑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色心。但少奶奶多
漂亮呀,哪个男人不起色心啊,对吧?」

 

  这倒也是。

 

  狗蛋接着说:「盖哥,我先说明啊,我对少奶奶是喜欢、喜欢、非常喜欢,
但我知道自己啥身份,非礼少奶奶什么的,我可从来不敢想。」

 

  我说:「那你还想什么贴身伺候?那是婢女才能做的事。」

 

  狗蛋此时又露出了贼贼的笑容,奸奸狡狡的,就像个黄鼠狼。

 

  他左右瞧了瞧,仿佛生怕旁边有人偷听似的,低声说:「盖哥,你是男的,
你就没少贴身伺候少奶奶吧。」

 

  我一愕,心中骤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狗蛋又左右瞧了瞧,接着说:「昨晚我看见了,少奶奶到你屋,撒尿给你喝
。」

 

  我也不由得左右瞧了瞧,生怕左近有人在偷听……我心虚得直想跪,求他不
要传出去。

 

  狗蛋又说:「不是我说你、盖哥,你也太不小心了,就知道吃那好吃的,也
不知道看看屋外有没有别人。幸好看见的人是我,要是换了嬷嬷、少爷,你不得
让他们给当场打死。」

 

  我脸皮抽抽,被那句「当场打死」吓的。

 

  我赶忙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狗子,求你,求你别说出去。」

 

  狗蛋笑了笑,说:「放心喇,我要说早说了,哪会特意告诉你。」

 

  我当即松了口气,正想道谢时,却见狗蛋正在眼光光的盯着我。

 

  「咋了?」我奇怪道。

 

  狗蛋嘻嘻笑道:「盖哥,你还真是单纯啊。平常人遇到这种事,肯定会给封
口费的。」

 

  我警惕道:「你想要什么?」

 

  狗蛋眨了眨眼,贼贼的笑道:「盖哥,我也馋少奶奶的那东西。」

 

  此时,我心中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刚才大说特说对妈妈的爱慕,又大喝
妈妈的洗澡水,原来都是为了索取妈妈的私密味道。

 

  未等我表态,狗蛋又赶紧说:「盖哥,你别误会啊,我没想别的,我就只是
想尝尝少奶奶的尿汤,你别喝光,留一点给我尝尝鲜就好。」

 

  「就这样?」

 

  「对,就这样。」

 

  「真的就这样?」我有点不敢置信,这狗子真的就只馋那点尿汤吗。

 

  狗蛋信誓旦旦道:「真的,盖哥,真的就这样。再说了,少奶奶是什么人呀
,是主母唉,我一个贱奴才,还敢贪心啥啊,贪了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对吧。

 

  听他这么一说,也对。

 

  附近四邻八乡,偶尔也会传出哪门哪户的家奴被沉河溺死的桃色新闻。

 

  这桃色,就桃在,每溺死一个家奴,就意味着有一位太太、小姐被窃玉偷香
了。

 

  主奴有别,尊卑有序,这是有史以来的传统铁律。

 

  敢于觊觎太太小姐的家奴,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狗蛋是聪明的,越聪明越惜命,在这个关涉小命的铁律面前,谅他也不敢放
肆。

 

  于是,我就答应了,今晚留点妈妈的尿汤,送他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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